“你别急,一句一句说。”严子书走下台阶,“你在哪?我现在先去找你。”
他去找纪晨的路上反思了一下,意识到在傅为山出事之后,还没人跟纪晨去说一声。
严子书也不知该不该为此心虚了。他自己最近状态确实不太好,完全没想过这些。
而纪晨,说起来,自从春节之后,因为英瀚内部的形势不太稳定,且临近大四的学生都要准备论文,总之各种原因叠加,傅为山索性没有让他出现在公司,算是结束了实习。
但那两个人还是一直在同居的。所以对纪晨来说,他所知的就是傅为山去出差,结果一去不回,没有人给他个交代,说发生了什么,只见网上骂声一浪高过一浪,想必也不好过。
纪晨如今住在傅为山市中心的那套公寓,严子书今天开公车出来的,便直接过去,打算先跟他见面再说。半小时后,他在地下车库找了个停车位,纪晨在楼上开了门禁。
严子书从地下电梯入内,按了对应楼层,提示灯一层层亮上去。
接近目的楼层的时候,他从金属门上收回目光,忽然暗骂一声,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沉溺儿女情长太厉害,把智商都挤占没了,魂不守舍的,竟然这么大的违和感都没发觉:
傅为山可是离开了半个月,怎么纪晨今天才打电话找到他头上?
什么叫没人给纪晨个交代,傅为山出了事,没回家,更何况网上都一片腥风血雨,纪晨就算不在英瀚实习了,那么大一个人,难道不会自己跑到公司来问问吗?
这想法飘过太快,没有更多反应时间,叮的一声,电梯厢门便徐徐打开。
严子书只来得及看到外面有几个保镖似的男人,看身材都是彪形大汉,各自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其中一个伸手挡住门,做出请他出去的姿态。
他缓缓吐出口气,别无选择地出去了。
然后才在外面看到纪晨。
纪晨目光躲闪,惴惴不安地站在两个男人中间。
那两个目光不善的男人隐隐把他隔在后面,看不出是威胁是保护。
严子书虽有阵子没看到纪晨,再次望见那无辜天真和泫然欲泣的表情,倒立刻重新拾回熟悉感: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主角受。只是这场景,却相当陌生,大概普通人日常都碰不到的。
严子书开口:“这是有什么指教吗?”
却没人理他。只是为首的那个询问纪晨,指着严子书:“是不是他?”
纪晨眼里流露出痛苦,他不太敢看严子书,但还是给了肯定的答复。
五十九、
严子书被收走了手机,眼镜,还有身上的钱夹。他很干脆地束手就擒,完全没反抗。
毕竟,对方怀里露出了枪口,那拳头肯定就不够看了。
居于弱势,严子书同样会写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几个字。
至于会这样非法携带枪支的,在他的认知里,也没别人,就只有傅太太留下的暗桩吧。
就是让人想不到,居然不是傅金池而是他先遭绑架。
这队人看起来都相当凶悍,意识警惕,动作熟练。有人给他戴上了手铐,但是胳膊背在身后,姿势很别扭,严子书动了一下,就被威胁:“别乱动!”
那些人对纪晨,仍旧看不出是威胁还是保护的态度,但是纪晨的待遇比他好一些,没有被限制自由。也可能因为他看起来比较柔弱,不像会反抗的样子,只是低着头跟在后面。
严子书重新从电梯被带回地下车库。
他们两个被塞进一辆小型厢货车。两个男人去前面开车,三个在后面看守他们。
货车后厢经过改造,两边有铁架充当座椅,勉强能放屁股,但坐久了硌得骨头疼。
在这舒适度极低的状态下,不知这车开了多久,几乎把人颠散架,才终于停下来。
但严子书很快发现,这只是补给后准备出城。之后很快继续上路,这些人有经验地逃过各种公路检查,足足开了七八个小时,具体却不好判断。他的手表也被摘走了。
路上三个男人打牌消磨时间,纪晨不看严子书,所以两人始终没有什么交流。
到了不知什么地方,颠簸总算停了下来。
下车前有人给他戴上眼罩,脚下磕磕绊绊的,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又下了两道楼梯,被扔在一间大概是地下室的地方。大门砰地一声关闭,锁紧。
严子书想办法蹭掉眼罩,发现室内很小,无窗,只有他一个人被关在这里。
从昨天到现在,这场绑架事发突然,全程进行得沉默且迅速,几乎没有任何关键信息。
他反复回想,能得到的提示也只有很少一点点:
为首的绑匪曾经指着自己,和纪晨确认过“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