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别人形容他是机器人,燃料没准就是咖啡。
若非如此,或许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猝死。
如今竟还是恶习不改,有的人就是固执得莫名其妙。
傅金池只是来确认一下春季拍卖预展的安排。得到回应后,他又打了一段文字:“一时没注意,原来已经下班了,这个时候还给你发工作消息,真不好意思。”
严子书一律官方回复:“没关系,您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普通人可能会说:“没关系,我还在加班。”之类的回答。多少再带点自夸或抱怨的含义。
但他不会,一张嘴密不透风,总之绝不肯向多余的人透露半点多余的消息。
多余的人傅金池又发:“那我有没有打扰你休息?”
严子书依然只回:“没关系。”
“给为山做事,看来很辛苦?”
“应该的。”
傅金池那边便没有动静了,试探得浅尝辄止。
辛苦吗?这倒也没错,各种意义上。
一顿完整的法式正餐,可以拖拖拉拉吃上三个小时。
严子书也就任劳任怨地在车里待机了三个小时。
所以说吃法餐是最适合追求情人的,他闭着眼都能想象出傅为山惯用的调情步骤,中间还可以衍生出许多话题,用餐礼仪、餐点顺序、品酒文化、歌剧鉴赏……
这些是小门小户长大的纪晨很少接触到的。但熟稔于这种“高雅”和“格调”的傅为山,正可以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地向纪晨展现他的成熟和强大。
他想剥开纪晨这粒青涩的种子,只有手到擒来一个结果。
严子书胳膊搭着车窗,看到那两人并肩从餐厅走出。门童为客人打开门,他们仍在聊着什么,纪晨微微仰头,看向傅为山的眼里有着一片星光。
走下台阶的傅为山昂首挺胸,不动声色地笑纳了他的崇拜。
是男人谁不享受这个?
严子书懂事地问:“小纪住在哪里?”
“不用麻烦,我可以坐地铁……”
“这么晚了,送你回去。”傅为山亲手为他拉开车门,“听话。”
听话。严子书心里轻哂。
然后纪晨不好意思地报了个地址,在老城中心区那边的城中村里,他一踩油门。
到地儿之后,纪晨用力挥手,目送傅为山的车消失在夜色里。
严子书从倒车镜看着他成了一个小点,随手把纪晨家的地址添加进地图收藏夹。
左右以后还要来的。
这之后,不知不觉,纪晨又在秘书处待了两周,总共期满一个月。
实习生不要求天天到岗,只要他们根据自己的时间,保证每周来四天即可,包括周末。
但纪晨的工作做得磕磕绊绊,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什么都要人教。于是这段时间,不仅秘书处老大Helen心累,其他同事也心累。偏偏他态度又不错,虚心认错,只是不开窍。
男秘书Ben尤其不友好,对纪晨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恨不得让他不如不来。
这些纪晨都可怜兮兮地忍耐下来。
简直互相折磨。
这天人力部拿实习考评单给Helen来填,评价实习生在岗工作的情况,Helen有点犯难。
ABCDE五个等级,实事求是来说,她想直接给纪晨划拉个E算了。但一般来说,大家对实习生都蛮宽容,只要过得去,不是A就是B,要是给了谁最低评价,那多半是事出有因的。
还得专门去跟人力部解释一番,麻烦。
这个学生仔做事总是一塌糊涂,想让他走,算不算事出有因?
Helen拿不准要不要留一点情面,打算等严子书回来再说。
最近严子书跟随傅为山出差了,离开有一个多星期。
那傅为山虽然要泡纪晨,所幸还没有昏庸到从此君王不早朝,那天吃过法餐,立刻被接连几件要紧的工作缠身,顾不得再接再厉,反倒暂时把人抛到了脑后。
这边等严子书出差一回来,Ben立刻跑来,吧啦吧啦打了一通小报告,诋毁纪晨。
关于这点,Ben其实经常私下讨好严子书的,就原书里的立场来说,是亲严派的狗腿子。
严子书点头打发了他。
随后杀来的是Helen,当然她话术更委婉,更有技巧,只暗示如果一个实习生得到的评价过低,明显不胜任岗位要求,可能会被公司劝退。她这是把生杀大权推给了严子书。
严子书表示理解:“辛苦你们。考评单放在那里,我来填就行了。”
Helen走后,他思考片刻,提笔写了个中规中矩的C-,然后叹了口气。
原书里的这段剧情,似乎讲的是纪晨在秘书处无故受到各路同事排挤,很惨,随后严子书又因他长得像傅为山心中白月光,且引起了傅为山的注意,夹带私心把他远远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