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晓羽回过神来:“你!你也没说……”
“滚。”傅金池冷冷呵斥,他带着个病号,现在不是算账的时机。
这阵子傅金池都待在临市,准确地说,住在他母亲出生长大的小渔村。后来公墓管理处请人来清理和复原墓碑,他又过去了几次,对方象征性地赔了一点点精神损失费。
等最后去墓地看了一眼,直到下午,傅金池才看到傅晓羽三五不着的消息。
但傅晓羽也只是囫囵说了声要人,傅金池以为这傻x玩意儿日常犯贱而已。
连他也想不到小畜生还会随身带着药,还是蓄谋已久。
从十几岁就开始参加特殊派对乱搞的主儿,不能指望有什么是非观。
看看,哥俩好的宣传照片还热乎着呢!
比起之前“企业文化恶臭”的骂名,显然“涉嫌洗钱”这种实打实的罪名,更能动摇股民信心。即便还没出盖棺定论的调查结果,英瀚股票已直线下跌,当天收盘时就变得很难看。
傅为山走出会议室之前狠狠拍了桌子。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人人大气不敢出。
可真是多事之秋。
接着一连多天,公司上下人仰马翻,进入紧张的战时氛围,除了公关部,法务部、投资部、战略部等也都不容置身事外,所谓的“拧成一条绳子共渡难关”。
而严子书,除了忙碌之外,他始终还有一根神经绷着不能放松。
那感觉就像,明明把手雷投入一片湖里,你以为它哑了,结果却是旁边的湖水炸开了。
又没法去找谁询问:为什么会这样?
但似乎是要解决他的迷惑,很快事态急转直下。
马氏商会在情急败坏之下,为了转移公众视线,突然将矛头对准英瀚,强行控诉是英瀚方面有泄漏客户信息行为,才为商会招致了洗钱丑闻,似乎要一起共沉沦。
为了回应指控,英瀚忙在内部彻查,最后发现,秘书处给的数据竟确实泄露了客户名单。
兜了一圈,倒是在这里圆上了出问题的可不就是傅晓羽和纪晨之前搞的那个表格?
好在彻查手段是秘密的,没有搞得大张旗鼓。听到这个汇报时,傅为山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皱着眉头摆摆手,让严子书告诉知情者管紧嘴巴,先把结果瞒下去。
严子书答应了。
*
翌日晚上他回到自己住的公寓,站在门前,正要抬手。
旁边却有人幽幽地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严子书吓了一跳,看到傅金池从阴影中走出来,像个不消散的鬼魅。
他定了定神,用指纹打开门:“傅先生请进。”
这时严子书才想起中秋之后,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傅金池了。
何况中秋那天,他们也不算是正经见面,连句话都没有说。
傅金池笑了笑,也是说:“好久没见了,你们最近忙吗?”
严子书给他让开道:“是有点儿。”
他照旧让对方穿着鞋进来,去厨房烧了热水,转身回来,才又打量了傅金池一眼。
如今天凉了,对方穿了件黑色的短风衣,挺括修身,依然轮廓优雅风度翩翩的,脸上那表情却和季节一样少了许多温度,冷淡寂寥,有种他看不明白、也形容不出的意蕴。
傅金池进门便坐到沙发上:“你就不能多买双拖鞋吗?还是下次来我给你带一双?”
严子书脱了外套,走过去解释:“平时不常有人来,就忘……”
话没说完,他被摁在了沙发上,一阵天旋地转。
严子书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金池道:“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消息?”
严子书摇头:“那可就有点多了。”
“没事儿,那先从你们正在忙活的开始说吧。”傅金池道,“你们现在是不是被马氏商会咬得死紧?他们狗咬狗,准备告你司违反拍卖合同保密条款,泄露了客户隐私?”
严子书承认:“是,法务部都在忙着准备材料。”
傅金池又道:“最近英瀚集团的股价也受影响,跌得很厉害。”
严子书也道:“是,大家都能看得到。”
傅金池继续说:“股价跌了,傅老三就不高兴,昨天还查出,居然是傅晓羽捅出的篓子。”
严子书等待他的下文。
傅金池道:“对方现在要起诉,傅老三听说傅晓羽正好带了个实习生,就想拿这个实习生开刀,全都推到他头上算了,没想到傅为山还挺心疼,说什么都不同意。”
严子书静静望着他:“那这实习生感觉有点儿倒霉啊。”
傅金池说:“照我看,傅晓羽和这个实习生谁都倒霉不了。严子书,要是最后非找一个人出来顶缸,你猜会是谁最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