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_作者:夏夜秋浦(441)

2022-05-23 夏夜秋浦

  妇人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名叫梅姑,是个极有才学和骨气的女子。

  与邻近大字不识一个的住户不一样,梅姑知书达理,原本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里遭了难,嫁给了村中的季秀才,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季庭生。

  而梅姑命苦,家道中落后嫁给了这个秀才,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安稳的家,不料这秀才与同村的小寡妇厮混在一起,后来为了这个寡妇去偷东西,被人打了一顿送了官,闹了不小的笑话。

  小地方的人都看重名声,家里出了这种丑事,季庭生便有了被同龄人取笑的故事。有人看他不顺眼,也不管他母亲在此后与他父亲和离,带着他单过,心说他的父亲是贼偷,女人钱财都偷,就管他叫小贼头羞辱他,而他年轻时脾气暴躁,受不得别人取笑自己,便总是与别人打作一团。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日子虽是不好过,却也没想过与那秀才重修于好,只当他死了。

  季庭生十六那年,已南郡西边的边城出了战乱,他去从了军。

  母亲梅姑虽然不放心,也知道儿子保家护国不是错事,就让他去了。

  此去十年,母子俩聚少离多。季庭生虽然不常回来,但他每次回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有光的。

  梅姑看到这里也就放心了。

  十年后季庭生回来了,可除了一面旗子什么也没带回来,人也肉眼可见地消沉了很多。

  梅姑不知道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多问,只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

  而临近晌午,梅姑做好了饭去喊他,见他懒洋洋地站起来,梅姑轻叹一声,一边擦着手,一边推开了房门。

  一进屋就能看到一面旗子挂在墙壁上。

  旗子上面什么都没画,只是一面纯黑的旗。旗子的左侧倒是有装饰,只是装点的却是被人除了壳子、除了刀柄的匕首短刀片。

  说句心里话,这面旗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挂在家中看着戾气太重,梅姑每次看到都会心里发毛,只是她这不上进的孩子很喜欢这面旗,喜欢到每日都来看上一会儿,除去旗子上的落灰。

  梅姑拗不过他,也懒得多说,便把筷子放在了碗旁边,与季庭生坐在一处吃饭,边吃边说:“如今吃不上饭的人越来越多,日子一长肯定要闹。但说白了,如今这样的情势,即便林将军想管,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吧?”

  她是个比别人想得通透的人,只是近来听说了太多传言,不免有几分疑惑,便犹犹豫豫地问:“你看看如今这世道,难不成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季庭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问:“什么?”

  梅姑道:“就是氾河祸世的事!”

  听到这句话,季庭生插在饭碗中的筷子停住了,那双黑眸瞥了母亲一眼,接着又默不作声地往嘴里扒饭。

  梅姑叹了口气,说:“氾河近年真没做过什么好事,也就前些年出了一个宿枝还算不错。你说如果当初宿枝不走……”她幻想了一下,又很快反驳了这个念头,摇着头道,“想太多了,即便宿枝不走,宿枝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宿枝与氾河是一家的,他还能自己反自己不成?”

  像是听不下去了。

  季庭生在这时突然放下了碗筷,用手背擦了擦嘴,站了起来。

  “你吃你的,我不吃了。我出去看看。”说完,他撩开布帘往城墙下走去。

  等来到城下的时候,他与守城的人打了个招呼,脚尖轻点,快步走到城上,听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扛着旗子,在城墙上走来走去,用嘹亮的声音唱着家乡的歌,好像是在气对面的敌军一样。

  而在那孩子的歌声中,季庭生轻笑一声,转身来到了拐角,拐角里,守城的林青正在带着几个心腹吃着豆饼。

  天气太热,豆饼有些酸了。

  他们在城上站了太久,脸和脖子晒得通红,脖颈两侧倒是时不时地露出两道白肉,无声指着他们原本的肤色与现在的肤色相差甚远。

  瞧见季庭生来了,林将军把那干得掉渣的饼子往他手里一塞,对他说:“来了。这狗娘养的东西,做的饼子难吃死了。”

  守将林青年纪大了,眼角褶子很多,再加上近年操心的事多,一张脸上便挂满了风霜,看上去就是个精明能干脾气不小的人。

  季环生来了这里,挤开了他身边的人,硬是坐了下去,问他:“没有信?”

  林青笑了:“有什么信,没准人家躲在山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肉,就等着看咱的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