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郁照尘也曾依赖天帝与帝后,他尽力完成父亲布置的一切。但他不知道,因为那场卜算,自己表现得愈好,便越是受人忌惮。
“圣尊小的时候也会挨打吗?”
郁照尘笑了,他轻轻摇头挽起衣袖。
江潭落看到郁照尘的右臂有一条一指宽,两长的狰狞伤疤,像是要将手臂劈成两截。往日这道伤疤都藏在障眼术下,今天它终于露了出来。
“……这是?”江潭落不由背后发寒。
郁照尘生来就有金仙之体,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疤的……恐怕只有上任天帝的本命灵剑。
“他有的时候,也想杀了我。”郁照尘淡淡的说,“最后一次,他把我推下了毋水。”
逐渐强大的郁照尘,愈发令天帝恐惧。终于有一天,被“取而代之”的恐惧压过了天道的责罚。
毋水之下,是被封印万年的混沌异魔,半点生机也没有。
……圣尊最后是怎么离开毋水的?
不等江潭落问出这句话,郁照尘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并将脸轻轻地埋在了少年的肩窝。
“潭落,我儿时的事情,是不是很无趣?”
郁照尘的声音很轻,如一片羽毛,轻轻地坠在了江潭落的心间。
他忍不住回抱住郁照尘:“要是我认识小时候的圣尊就好了,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
江潭落听到天帝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此时,殿内静到了极致,江潭落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雪花翩然落地的声响。
这样孤独的郁照尘,是只有我才能看到的吗?
江潭落忍不住在心中骂自己轻贱,活该被对方利用,死得渣都不剩。
但没有办法……江潭落是在是太贪恋这种温柔了,就如饮鸩止渴般难以戒掉。
郁照尘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缓缓收起了眸中的脆弱。
他不喜欢提儿时的事,却无法拒绝江潭落的任何要求。
此时郁照尘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楚,不久之前他究竟是在故作脆弱,或是真的……甘愿将另一面剖给江潭落看。
典型的童年阴影,江潭落对系统说,不过他后来也算大仇得报。对了系统你说……郁照尘到底是怎么从毋水里逃出来的?他很是好奇。
宿主直接问他呗。
不行……江潭落摇头,万一是个血腥的故事,毁了现在温馨的气氛怎么办?语毕,他忽然抱紧了郁照尘,细长的手指,轻轻从对方的肩头抚过。
宿,宿主宿主!!下一刻,系统惊叫了起来。
怎么了?
郁照尘的心率加快了!
他的心终于乱了。
……
江潭落没有想到,与郁照尘聊童年的那天,竟然是两人最后一次在同一屋檐下读书、批阅公文。
从第二天起,昆仑仙庭之上异象频生。
下了数千年的雪,停了下来。可是阳光并未落在这片寒冷的土地上,而是被厚重的劫云拦在了半空。
太壮观了吧……江潭落坐在窗边指挥着系统,多截几张图,成圣的劫雷一生能见几次?
窗外的劫云翻涌着,如海浪倒置。天被压的极低极低,江潭落觉得自己伸伸手,就能摸到那劫云了。
截好了,系统忍不住问,宿主什么时候走啊?郁照尘已经闭关几十天,仙庭也空了……
不走了。
啊???
正如江潭落刚才说的,这一次的天劫非常特殊。
三界众人原本以为,郁照尘的修为已登峰造极,站在了世间最高处。可没想到,现如今竟又有劫云聚集……若是卜算没有出错的话,这是成为“圣人”的雷劫。
若渡劫成功,郁照尘就会成为混沌之后的第一位圣人。
《浊铩》中也曾说过,这一场史无前例的成圣雷劫。
它所占篇幅不长,却明明白白写到厉害如郁照尘,在这场雷劫中也差点丢掉了性命。
“江潭落你怎么还在这里呆着?”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郁书愁踢开了飞光殿侧殿的大门,“你不知道天劫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厉声问道。
“圣君,你怎么也没有走?”闻言,江潭落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去。
“你倒是反问我?今日便是第八十一天,你继续待在这里,一会劫雷落下来,怕是要被轰得渣也不剩了!”他狠狠说道,“和我离开昆仑,去瀛洲。”
……郁书愁说话还是那么难听。
担心被雷劫波及,众仙早早去了瀛洲。
而随他们一起到瀛洲后,郁书愁这才发现那个一直跟在郁照尘身边的鲛人不见了。
是因为天帝闭关渡劫,无人通知他吗?
郁书愁明明整天把“找死”两个字挂在嘴边,可一想到这里,还是片刻也不敢耽搁地回到了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