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大家都认为是疫病,继续留在虎啸崖只有死路一条,就商量着趁夜逃走;没想到,逃走一事被百夫长樊诚知道了,在各处营门上加了锁,连每日操练都取消了。
可既使这样,病人还在不断出现,六名哨兵先后倒下。
这时候,新来营地的王木匠悄悄和大家说,坠鹰峰营地的军医苏衡是很好的军医,比魏仁好十倍百倍,为了活下去,大家伙应该和樊诚对抗到底,让他请苏衡出诊。
毕竟,上次樊诚被抓花了半张脸,还是苏衡来出诊以后才渐渐好转的。
于是,大家就围住了樊诚的营房,以及魏仁的医舍,可是他俩坚决不同意请出诊。
魏仁医术不精治不好,又不愿意请出诊,对军士们来说,就是等死一条路走到底。
军士们趁着夜色,绑了樊诚和魏仁,逼他们拿出银票、写出诊邀请和自愿书……派哨兵送出去以后,把他们各自关押起来。
……
苏衡和郑鹰听完哨兵的话,交换了一下眼色,事态比他们预想得更严重,到了离谱的地步。
“他们怎么敢这样做?”苏衡还是想不明白。
郑鹰冷笑:“得病死,□□死,横竖都是死,在绝境里绝望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走吧,去虎啸崖营地看看。”苏衡说完就进了马车,从背包里拿出一份思维导图,按照哨兵的描述,开始推理和预设。
马车跟着哨兵的马,在狭窄的山路上急驰,另带的三匹马与载车的马定时轮换,保证每匹马都维持在最佳状态。
为了更好地保持体力,苏衡和郑鹰两人轮流赶车,比上次更早地到达了熟悉的三岔路口。
苏衡望着岔路口直叹气,嗯,没错,他又出诊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偏偏正在这时,另一个方向也传来马车声。
苏衡和郑鹰立刻警觉起来,这里可以说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军士们除了日常巡视、不能擅离营地半步,在岔路口遇到的多半是敌人。
三人迅速把马车和马匹隐入林地里,自己爬上树,看着沉重的马车向这边驶来。
苏衡看清来人,颇有些吃惊,赶车的是鹿鸣涧的哨兵石野,车上坐着的是军医赵礼。
这么巧?
郑鹰也惊到了,芝麻掉在针眼里的巧合,也不过如此吧?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马车停在了他们隐藏的大树下,赵礼下车后大声说道:“鹿鸣涧军医赵礼,见过苏军医。”
苏衡躲不过,只能从树上滑下去,有点尴尬:“赵军医。”
“苏军医,”赵礼遇到苏衡,非常高兴,“听到动静立刻隐蔽,处置得稳妥,不失礼。”
高兴地打完招呼,两位军医发现没什么可聊的了,因为出营是军务,不能互相打听,一时间有些尴尬。
赵礼想去马车上搬些采买的东西送给苏衡,可是一想到都是营地军士们急需的,他身为军医不能动一分一毫,只能作罢。
苏衡想了想,低声把虎啸崖的事情,告诉赵礼。
赵礼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会如此严重,疫情如火,不能就此耽搁,立刻抱拳:“苏军医,我尽快回营地准备东西,如果有用得着赵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苏衡点头:“赵军医,在营地附近洒些驱虫药,勤除草,也许能预防一二。”
“赵某记住了。”赵礼一拱手上了马车,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
“赶路。”苏衡此举不是要拉垫背的,而是虎啸崖的事情太出人意料,独木难成林,现在铜钱和赵小胖都不在身边,他极需一个经验丰富的帮手,赵礼就是不二人选。
然而,等他们终于在第四日正午看到虎啸崖营地大门时,才发现哨兵讲述的与现实相比较真是轻描淡写
虎啸崖营地完全失控了!
炽烈的阳光烧灼着地面的一切,热浪扭曲了营门外的空地,立木上捆着两个被扒了上衣的人,一时间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马车里的苏衡取出远镜,仔细看了又看,才发现一个是樊诚,一个是魏仁,倍受欺凌的军士们暴怒起来,竟然有这样的胆量。
只是,既然樊诚和魏仁被捆成粽子,那出诊银两的自愿书和魏仁的病情汇总又是谁写的?
还是说,在他们赶来的路上,营地又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压垮了军士们紧绷的神经?
苏衡知己知彼,问郑鹰:“继续向前?还是先停在这里?”
郑鹰的视野比寻常人宽得多,迅速在苏衡的附近,找到了六个攻击和潜伏点,自己周围也有六处,以他处理□□的经验,今天全身而退的机会为零。
这是个陷阱,把他们诓来治病,能治好还行;治不好就在这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