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们又惊又喜,但还是很克制地道了谢,在深山老林里这么多年,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被牵挂被感激的,这种感觉很微妙又很开心。
“行远兄,里面请,”刘钊拉着苏行远的手,“我带你去看看军医的药舍和医舍,这孩子真是太能干了。”
“哎,好!好!”苏行远跟着刘钊往里走,白霜落和苏伯好奇地一路打量。
刘钊像显摆自家孩子似的,不时指出这里是苏衡让改进的,那里是苏衡的主意……
苏行远听得特别专心,生怕遗漏了一点苏衡的消息,知道他这样专注又认真地在营地当军医,既心慰又自豪。
刘钊在药舍里招待苏家人坐下,亲自烹茶,既开心又惭愧地说起自己逼苏衡保腿的事情:“行远兄,这是我的不对,以茶代酒,向你赔不是。”
苏行远听过以后更高兴:“哪里,哪里,医者父母心,应该的。”
白霜落跟着铜钱参观医舍,听赵先机解说,打量着他俩,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铜钱啊,你是不是长高了呀?个子蹿得好快。”
铜钱一怔:“有吗?”
赵先机赶紧移到铜钱身边,站得笔直,转头一看:“铜钱,你过分了啊,怎么比我都高了?!”
白霜落摸了摸了铜钱的头和肩膀:“不止长高了,还壮实很多,现在不像姑娘家了。”
“真的吗?”铜钱开心极了。
“真的,没骗你,好好吃饭,说不定以后比衡儿还高呢,”白霜落看着他俩,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对了,衡儿呢?”
铜钱和赵先机的笑意僵在脸上,怎么办?说实话吗?
铜钱立刻转移话题:“白姨,我们去药舍里坐坐吧,看看小胖新做的屋中屋,可厉害了。”
“也行。”白霜落心思如发,察觉到了异样。
等他们走进药舍时,刚好听到苏行远问:“衡儿人呢?他去哪儿了?”
刘钊的笑意凝在脸上,注意到铜钱和赵先机拼命使出的眼色,一咬牙回答:“军医接到虎啸崖营地的求救,出诊去了。”
“什么?”苏行远一怔,“出诊?”
*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码字。啊,好想追剧啊。
第086章 从新病人开始
虎啸崖营地, 苏衡在医舍外的悬崖边站着,蓝嘴长尾雀还站在他的肩膀上,大猞猁蹲在他的腿侧, 一起欣赏着夕阳余晖将整个无当山染得一片绯红, 高低错落的山峦, 美得令人眩晕。
只是, 鼻翼边充斥着山风吹不净的尸臭味儿,耳畔听到的是医舍里病患痛苦的呻/吟,还有樊诚气急败坏地无能咆哮,有那么一瞬间, 他真想就此离开。
在营地里转了大半日, 什么线索也没找到,却看到魏仁高热还想拉着自己一起死,以至于现在有任何人靠近,都会控制不住地慌张。
原来, 上下五千年, 古今中外,人性这玩意儿就没变过。
苏衡长叹一口气,脑海里小红人和小蓝人又斗得不可开交, 离开还是再坚持一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问题, 而是留在这里时间越长,他染上疾病的可能性越大, 最后,会不会连自己都赔在这里?
“喂, 军医, ”郑鹰穿着全套防护装备, 从大树上倒挂下来, 效果堪比灵异片,“发什么呆呢?雅公子还在等我们的消息。”
“离我远点,”苏衡觉是今天的神经得到了超负荷的锻炼,已经麻木了,竟然没被郑鹰吓到,“滚回马车上去监视那些军士。”
“哈哈哈……那个,他们都跑光了,”郑鹰有些幸灾乐祸,“连林地里的那些军士一起,往山下跑了。”
“……”苏衡觉得自己已经木了,“樊诚干什么吃的?当初鹿鸣涧营地,陆百川一人独守营门的!”
“切,樊诚能和陆百川比?能和刘钊比啊?”郑鹰安慰想要拍一下苏衡的肩膀,手快碰到前,又缩了回去,雅公子的眼神……他不想看到第二次。
“陆百川可没被军士们捆在立木上,扒了衣服,揍得浑身是伤。刘钊半死不活地得在医舍躺半个月,营地的军士们还是一切如常。”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郑鹰毒舌起来毫不留情,知道樊诚能听见也一样。
樊诚听得清清楚楚,只觉得脸很疼,越来越疼,因为他清楚地看到绿眼猞猁一直蹲在苏衡腿边,蹭他的手,完全不看郑鹰。
这一刻,樊诚满脑子都是“区区虎啸崖百夫长竟敢偷袭运宝司兽兵?”像一道道晴天霹雳,震得他只想找块石头撞死。
运宝司啊,守护大邺户部钱财进出的神秘所在,还执掌着传说中精锐黑骑。
猞猁是兽兵,那苏衡是……
在运宝司前面,只是正六品的太医院院判又算什么东西呢?院判家庶出三公子魏仁又算上哪根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