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过御风轻功,跑起来如同在天上飞一般,速度极快,白夏怕自己掉下去,之前轻轻攀住他的肩膀。
冷冰冰的道士生得高高大大,容貌俊美森冷,狭长的简美凤眼瞧过来便将白夏吓得如鹌鹑般的缩着,但一缩,也只能缩在他背上,宽大的背将他藏了起来,等那道士没注意他时候,才小心翼翼的攀着他的肩。
一边哭一边露出一双眼睛,瞧瞧到了哪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臭道士竟然在天上飞啊!
今夜的夜空在雨后如水洗了一般,那轮明月亮堂堂的,连绵不绝的山仿佛被度了一层银霜,空气清新极了。
白夏也是会飞的,但是无法飞得这么利落这么高。
他攀在道士肩膀,探出脑袋吹风,吹了不一会儿,那道士又是转过头瞧他。
白夏吓得连忙缩了回去。
大约是以为刚才自己哭得厉害,臭道士见他可怜才没有杀他。
如今见他坚强得很,是不是又要打杀他了?
白夏连忙干嗷了两声,试探哭出来,可是刚才哭太多了,这会儿一时半会想不起什么伤心事,竟然流不出半点眼泪。
他嗷嗷两嗓子,实在是哭不出来,隐隐约约听见那臭道士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听不真切,又像是风声,但左右是没发现他在假哭,于是呜呜呜了一路。
到了道观才消停。
……
不知是翻过了几座山,停在一座道观前。
那道观竟建立在一座灵气十足的山里,建在断崖上。
门前是一棵巨大的杏花树,山里寒,这时开的很是茂盛。
那道观冷冷清清,白夏的耳朵灵敏,没有听见任何人声,静悄悄的,只一座空荡荡的道观。
石阶上边缘生了青苔,推开门,满是残留的香烛味。
一座正供神像的道观,两旁是几个小屋,还有的后院,虽也只是三两间房,但院子很大,种了好几些美丽的花树。
道观显然是那臭道士一个人住的,倒是打理的干干净净,进来时除了些落叶灰尘,都是干净整洁。
臭道士将他放了下来,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竟然将门都封住了,他一碰,像一道道厚厚的软墙,是出不去的结界。
玄清点了九根香,恭恭敬敬的给祖师爷上了香。
香一点上,整座道观像是活了一般,空气里都流淌着玄妙的味道。
白夏很喜欢的香的味道,他很少能蹭到香烛,这种东西都是大妖身上才有的气味,即使在道观、佛庙前待那么一会儿都会觉得幸福。
虽然不是供奉给他的,但是蹭点边边角角都能把他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山鬼弄得迷迷糊糊。
他用门微微遮挡自己,很是受用的蹲在门口。
那臭道士对着神像拜了三拜,转过身来,终于想起来他似的盯着他。
白夏刚刚才被香烛哄迷糊,这会儿冷冰冰的道士狭长的眼睛一看过来,立刻吓醒了。
李玄清说:“跟我过来。”
他说什么白夏都听,让他过去便过去,他以为是要惩罚他了,没想到竟是给他安排了一个住处。
那竟然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屋子!
不仅如此,还有床铺、有桌子椅子,甚至道士还给他铺了软乎乎的被子!
冷冰冰的道士铺好了便走了出去,门一关上,白夏高兴得在床上打滚。
一会儿碰碰这里一会儿碰碰那儿,甚至地板都是干干净净的!
白夏在邦邦响的地板上滚了一圈,身上都没有多少灰尘。
又装模作样像魑魅魍魉显摆见识见过的人类一般,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玩耍。
一会儿又对窗户感兴趣了。
那窗户蒙上一层薄薄的纸糊,白夏用手轻轻一戳,竟然戳破了。
好好玩。
白夏连续戳破了好几十个木格窗的纸糊,外面的夜风呼呼的响,老旧的窗户吱呀吱呀的摇摇晃晃,风灌进来的时候正吹到了白夏的脸上,咿咿呀呀跟唱歌一般,正合了白夏快乐的心情。
玩了一会儿终于把窗户玩透了,又对桌子上的茶杯产生的兴趣。
把那茶杯转来转去,放在鼻口间嗅了嗅,然后用盖子转圈圈,但突然“嘭”得一声那茶杯竟然摔了下来!
这可把白夏吓坏了,他连忙将茶杯捡起来,还没藏一藏,李玄清竟然来敲门了!
白夏吓得跟兔子似的手忙脚乱,生怕他发现了茶杯被打碎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细致的东西,以为是道士的宝物,如今竟然被他打碎了,真是急得不行。
冷冰冰的凶巴巴的道士万一知道了他打碎了杯子,会不会打死他?
门又被敲了两下,白夏慌慌张张,终于是将那杯子碎片藏进了衣兜里,这才敢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