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人倒是很相配。
裴南辛噙着笑,半靠在栏杆上:“队长起那么早啊。”
“不是要早点回来?”程杭西疑惑。
他望向马棚的方向,何妨他们刚给小黑套上板车,准备要去海边。小伙子们活泼的声音往周围散开,程杭西都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他们说多拿点鱼回来,晚上要吃很多很多烤鱼。
“住在我这里一天天地起不来,自己睡了起得倒早。”裴南辛手指在木栏上敲了两下,“还不让我睡。”
程杭西一噎:“你明明早就醒了……”
然而裴南辛已经走向另一边的阶梯,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程杭西:“……”
他又抽出短刀,磕在面前的竹栏上,这回他用的是刀背,空竹回响清脆,还一声比一声急。
而裴南辛一回头看他,声音又停了。
“队长?”
程杭西面无表情地把刀挂回去,转身下了廊子。
“就催你!”
他跑得太快,裴南辛无从得知他用有些骄纵又有些撒娇的语气说这话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在板车边见到人时,小队长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脸,和刚才甜软的样子几乎是两个人。
裴南辛很想笑,但又怕小队长恼羞成怒跳车跑路。他咳了两声,正经道:“队长,走了。”
地裂的宽度没有变,对面的丧尸也一如上回见时的模样。
待程杭西看到地裂,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指了指其中一个铁架子:“另一个要怎么拿过去?”
裴南辛笑了笑,从板车的角落里拿出一条铁索,铁索的一端连着一把闪着寒芒的钩子。
他又拿出一桶油,将铁索在油里浸泡过再捞出来,而后用力将钩子往对面甩。
尖尖的弯钩戳进地面,裴南辛特意骑着小红跃过去,硬是用石头把钩子全砸进地里,然后再跳回来,将铁索的另一边固定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
索道的一个铁架被另一根浸过油的铁索吊起,挂在绷紧的、倾斜地刺入对面的铁索上。
一松手,铁架就自动滑向对岸,最后卡在地裂边,水中的水花不时溅起,悬在上面,透着晶莹的光。
裴南辛笑着望向程杭西。
程杭西:“……很厉害。”
起码把铁钩子钉进地里,再徒手拔出来,没几个人能办到。
已经架过一次,再次把索道架起来就很轻松。裴南辛把铁厢挂上去,再让一根根索道归位,还没有他把铁架和铁索送到对面费劲。
看铁厢已经能自由移动,两人把空空的油罐和铁钩收回来,便踏上回程。
此时已经是下午。
他们回到住处时,天已经暗下。
窜起的火光把大棚及其周围照得亮堂堂的,空中除了鱼汤的鲜香,还有烤鱼烤螃蟹的香气。
一看到他们回来,大棚里一阵骚动,欢呼声震天。
才把板车卸下来,小红就撒蹄子跑了。
裴南辛见大家实在是激动,手都没有洗,就先走过去问:“都没吃饭?不是让你们先吃吗?”
“裴老大,就你和队长没吃了!”
“副队,裴老大和队长都回来了,我们能喝酒吃烤鱼了吗?”
加扰还没有回答,大大的酒坛就已经被打开,果香和发酵过后的酒香蔓延出来。
裴南辛还满手的油,就被塞了一个空碗和一个热乎乎的马铃薯。
见他们已经开始分酒,裴南辛把马铃薯掰成两半,将另一半给程杭西:“要喝酒就先垫垫。”
“谢谢。”
分酒的时间,他们也只来得及吃那几口马铃薯。
知道裴南辛对唱祭歌跳祭舞不感兴趣,他们也就没跳。大家围成一圈,碗和碗碰在一起,不知道谁的酒水被碰得洒出来 ,顿时响起一阵心疼的抽气声。
按这种情景,裴南辛本以为加扰要叭叭几句,或是加扰让程杭西跟大家叭叭几句,然而在加扰大喊完一声“敬新生活”以后,大家就齐刷刷地把碗收回去,将里面的果酒一饮而尽。
连声附和都没有。
只是眨眼的工夫,一个个装满红色果酒的碗就变成了空碗,而乐安就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他们笑。
“裴老大,队长?你们不喝吗?”
“我可以——嗷!”寸子话说一半,就被骆妮捏了一下。
裴南辛缓缓地眨了一下眼,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有点反应不及。
他的一边手还笼着撕下来的马铃薯皮,另一只手端着一碗满满的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