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容慌乱地一把扣紧了簪子盒。
他猛地意识到了自己最近的想法有诸多不对劲,但内心又极度排斥这种可能性,下意识地回避着。
不顾职业素养,宁可传出帝后不和传言也拖着不和小山和好,昨夜被搂着揉了个遍也一直装睡,还有连日的做梦、失眠……
自己对小山,当真只有兄弟之谊吗?
……
夏日昼长,好不容易又熬到了午夜时分,柴山再一次提着小灯笼,悄悄摸进了椒房殿内。
被吩咐了不可泄露秘密的小圆子满脸复杂地等在殿外。
圆头圆脑的圆公公实在是想不通,娘娘如果真的生气了,为何不在知道这件事情后直接把偏殿一封彻底不让陛下进呢?
念头一转,圆公公又悟了:是了,娘娘这招是欲情故纵!妙啊,属实是妙啊!
究竟为什么要令小圆子不走漏风声,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地处理此事,直到现在佟容也不清楚。
他思索了一天,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入夜后穿着寝衣坐在床沿边,在寂静中默默等待。
殿门又是「吱嘎」一声响,他要等的人如期而至。
提着小灯笼的柴山,如同往日一样,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床榻前,出乎他意料地,佟容竟然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
一盏绣球大的小灯笼成了二人之间唯一的光源,昏黄的灯光下,床沿边的哥儿面色晦暗不明,难以琢磨情绪。
柴山愣在原地,一时竟也不知作何行为是好。
佟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坐在这里,到底是在等些什么。
两人在这暧暧的灯火下,俱是忐忑地等着对方先动作。
终于,沉默了大概有一刻钟后,佟容忍不住先开口了。
“你……每天夜里,偷偷摸摸进来做什么?”
柴山深深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容哥哥这是,明知故问吗?”
小圆子和满殿外的殿直、侍卫都不可能胆敢背着皇帝给皇后说这件事,他每晚都派人守在宁的房门外,那么只有可能是佟容昨晚自己知道的。
他想起昨晚揉搓怀中人时,那略显僵硬的身体,心下了然,倒三角眼中,眸色也更深沉起来。
“容哥哥昨夜既然醒着,为何不推开我?”
柴山心中闪过一个让他自己心跳如同擂鼓的猜测,抬手将灯笼放在灯台上,一步步走到床榻前。
“容哥哥……为何不推开我?”
近在咫尺的成年男子笼罩下一层厚重而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佟容故作镇定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清清嗓子,严声道:“你以后不准这样了,出去!”
柴山却不愿意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容哥哥为何昨夜没推开自己?
他是不是,是不是也……
带着一个让自己无比欣喜兴奋的猜想,柴山又凑近了几分,嗓音沙哑低沉,固执地问道:“容哥哥,我亲你抱你的时候,你没推开我。”
这狼崽子,得寸进尺!
佟容抄起一个枕头,劈头砸向柴山。
“滚!!”
柴山稳稳地接住了枕头,软绵绵的枕头丝毫不能起到退阻的作用,反而是在行动间带开了佟容的寝衣衣襟。
大片大片白雪暴露在灯光下,雪中生长着一株小巧精致的红花,微微突出,惹人怜爱。
柴山抱着软枕,目光不受控制地盯住那朵小小红花,就像看见猎物的独狼。
佟容狐疑地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这一看,更是生气。
“你,你成天都在看什么!?”
佟容抄起另一个软枕,正要砸过去。
却见眼前高大的男人猛地俯下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到他的面前,然后低头,一口
狠狠地嘬住那朵雪中红花。
这一瞬间,某处过于刺激的感觉冲上大脑,撞得佟容脑中一片空白,又酥麻又奇怪的感觉让雪地中染上夕阳的绯红。
他的面色瞬间涨红得像是火烧云最炽热的那一段,手脚无措地呆呆任由某人为所欲为了好几秒,这才反应过来。
再然后,又是羞耻又是愤怒的佟容一掌重重地推开了柴山,紧接着赶紧拉起衣衫,飞速系上死结,对着面前人又挥出了裹挟着怒气的一拳。
佟容可不是那等娇娇弱弱的哥儿,虽然没有习过武艺,但一直注重强身健体,这一拳的力道可堪比一个没有练过武功的男人。
柴山却不觉得痛,只是佟容一边锤人,一边还死命把他往外推。
柴山边退边躲。
他今天也是横了心,不仅在佟容清醒的情况下做了这等事,还打定了主意要赖在椒房殿里。
于是,当今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开始绕着凤床你追我赶,上演了一出就连最逗趣滑稽的戏班子也不敢编排的追逐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