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你爹来咯!_作者:不吃姜糖(172)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祁有岁闻言,茫然地“啊”了一声,抬脚就往祁轻筠身边走来,边走边慢吞吞道:

  “就刚刚啊......我想下楼来喝水来着。”

  “........”

  祁轻筠看着祁有岁算不上震惊甚至还有些平淡的反应,一时间还琢磨不清对方刚刚究竟看没看到钟知春和钟雪尽相认的场景,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钟雪尽的身份,正犹豫间,祁有岁就已经扒在了墙角,一双圆溜溜的漆黑双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钟知春和钟雪尽,像个刚出生的猫崽子般好奇地歪了歪头,疑惑道:

  “爸爸,外公他们为什么在哭啊?”

  话音刚落,祁轻筠一颗心重重落了下来,心虚和无措等负面情绪如同被丢进池水的池子,在祁有岁的一句话里恍然消失不见。

  既然是不知道钟雪尽他们为什么在哭,那就肯定不知道钟雪尽的真实身份。

  毕竟,祁轻筠和钟雪尽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祁有岁,现在贸贸然被撞破身份,还不一定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祁轻筠脚步一顿,转过身,将掌心搭在祁有岁的肩膀上,稍微一使力,就让祁有岁倒进自己怀里,拉着对方往花园里走去,不让对方继续往下看,低声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只道:

  “爸爸出去再和你解释。”

  .........

  花园里凉风习习,花浪此起彼伏,在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望鹤兰和白山茶花散发着悠悠的淡香,一眼望去花海在月色下折射着银色的光彩,如烟如雾,美轮美奂。

  考虑到祁有岁还在病中,祁轻筠去花园之前,还取了一件外套给祁有岁披上,手里拿着保温杯,让祁有岁到远离客厅的秋千上坐着。

  花园里很安静,一轮圆月悬在头顶,祁有岁的身后站着祁轻筠,祁有岁则坐在秋千椅上,抱着保温杯,身体随着秋千轻轻晃动,时不时咳一下,秀眉微微蹙紧,像是有些难受:

  “........”

  祁轻筠晃秋千的动作一顿,低声问祁有岁:

  “会不会太冷了?”

  “.......不会。”

  祁有岁喝了一口热水,一头黄毛因为生病似乎有些恹恹地趴在头顶,随着祁有岁晃动的动作轻轻在夜风中勾出摇摆的弧线,还是抓着之前的话题不放:

  “爸爸,外公他们为什么会哭啊。”

  “......大人有大人的理由。”

  祁轻筠还没有和钟雪尽通过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默了片刻,只能给出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大人的理由,我不能知道吗?”

  祁有岁微微仰起头,从他这个角度看祁轻筠,五官都是完全倒过来的,和祁轻筠一模一样的丹凤眼里写满了疑惑:

  “原来像外公那样的大人,也是会哭的吗?”

  在祁有岁心里,外公一向手腕铁血,态度强硬,任何人都不得违逆,骨肉血液都仿佛钢筋铜铁塑就的那般,铁骨铮铮,任何磨难都不能打到他。

  原来像他那样的大人,也会有脆弱、有哭的时候吗?

  “........有岁,大人也是第一次做大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祁轻筠半蹲下身,掌心握住了祁有岁的手背,耐心地解释道:

  “.......大人也会有犹豫不决、害怕、恐惧的时候。”

  “.......那当大人也不是一件好事。”

  祁有岁盯着祁轻筠,眼里忽然装了许多连祁轻筠都看不懂的东西,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那爸爸妈妈也会害怕吗?怕什么呢?”

  祁轻筠总觉得祁有岁话里有话,似乎在意有所指,他盯着祁有岁看了半晌,祁有岁的脸上却还是那样无辜的神态,以至于祁轻筠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指尖慢慢收进掌心,借着刺痛强迫自己清醒,斟酌着道:

  “.......当然,大人也会有犯错误的时候,犯了错误,就会害怕。”

  “.........噢。”

  祁有岁闻言歪了歪头,带着气音笑了一声,鲜红的舌尖悦动口腔中,仿佛吐出的字都是圆润润,毫无杀伤力,无知无觉道:“可是害怕也没有用吧,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不是有害怕的理由,就可以当做那些伤害没有发生过,你说是不是,爸爸?”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形大半掩在树荫里,只是手腕上的银对镯还闪着细碎的光彩,在空气中折射蜿蜒,随即于他眸光中添出锋锐的一笔冷芒,衬的他表情愈发锐利,于往日里懵懂迷茫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越来越像祁轻筠,不管是长相,说话的语气......亦或是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