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骰子控制的世界_作者:诸君肥肥(1190)

  琴多低声嘀咕了一句:“谁能想到。”

  那位画家。他们总能在一些地方听闻这人的存在;比如在阿瑟顿广场的偶遇,比如阿尔瓦提及的美术学院雨假课程,比如侦探乔恩捡到的那幅画。

  这个人如同幻影一般,仿佛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角角落落,但是他们又无法跟上这个人的脚步。

  但是现在,他们却突然抓到了这人的马脚。

  卡洛斯惊讶了一会儿,然后回忆起自己对那名画家的了解。他慢慢说:“他大概二十多岁,身材很瘦……金边眼镜、背着画板,这个刚刚提过了。他让我们叫他,呃,凯兰。是的,应该是这个名字。”

  “凯兰?”西列斯几乎下意识反问。

  “对。”卡洛斯说,“像个女人的名字,是不是?不过我们猜测那可能是他的姓氏。”

  卡洛斯显然没明白西列斯的意思。

  ……玛丽娜·凯兰。凯兰。

  布鲁尔·达罗的未婚妻与这位神秘的画家,拥有相同的姓氏吗?

  结合《金盏花的故事》的剧本,以及那位画家对于这个剧本的推崇,一个宛如疯狂的念头出现在西列斯的大脑中。

  他定定地注视着卡洛斯。这个年轻的男人,将自己扮演成了女人。

  他身高中等、身材适中,面部也使用了相当复杂的化妆技术来柔和自己的五官特征。他准备了假发以及其他的伪装道具。他不得不掐着嗓音说话,为了让自己的声音更符合女性的嗓子。

  在这些准备之后,他的扮相几乎惟妙惟肖,很难看出他本质上是个男人。

  ……而女人扮男人呢?

  西列斯回忆着自己与那名画家的短暂会面,惊讶地意识到,其实没有什么十分鲜明的特征——比如喉结、比如声音——来证明这位画家的确是个男人。

  他(暂时继续用“他”来称呼这位画家)唯一对西列斯说的话,是一句非常小声的“再见”。除此之外,他们的碰面几乎就只是擦肩而过。

  而这位画家的种种特征——身材瘦削、金边眼镜、背着画板——无论从男性角度还是从女性角度,似乎都可以代入。

  ……当然,或许这世界上存在两个凯兰;一个是玛丽娜·凯兰,布鲁尔·达罗的未婚妻,一个是那位画家凯兰,似乎以这个身份在跟踪布鲁尔·达罗。

  西列斯便问:“你和这个凯兰有过交谈吗?”

  “……并不是很多。”卡洛斯有些犹疑地说,“那是去年的事情。当时我们非常忙碌,而凯兰只是一直待在观众席默默地观看。

  “我只和他说过两次话,就是他过来感谢我们,以及他说他叫凯兰的这两次。再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失踪了。

  “呃,我能问问,您在怀疑什么吗?”

  西列斯简单地说:“他的性别。”

  卡洛斯瞠目结舌,他说:“这怎么可能?那明明就是个男人。”

  海蒂女士在一旁说:“但是,如果你不说话的话,那我也会以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

  卡洛斯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西列斯一会儿,然后呆滞地说:“所以他可能是个女人……不,她。”

  显然,这事儿给了卡洛斯不小的冲击。他自己男扮女装想捉弄人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也终究却会被这位很有可能女扮男装的画家捉弄到。

  命运的循环与轮回。

  不过西列斯这会儿也顾不上卡洛斯的想法了。他兀自陷入到沉思之中。

  琴多俯身在他的耳边说:“玛丽娜·凯兰?”

  显然,他和西列斯想到一块去了。

  一直以来,玛丽娜·凯兰这个神秘女人的存在,也令他们颇为费解。的确有人见到过这个女人——包括侦探乔恩、包括那些参加布鲁尔·达罗订婚仪式的人。

  但是,除了订婚仪式上那惊鸿一瞥,这个女人仿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过去就好像从未存在过,她仿佛是一个隐形人、透明人,短暂出现却又长久消失。

  如果她有另外一个身份,另外一个真切存在,的确有些神秘低调但又与不少人接触过的身份,那么情况就好理解得多。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以那个身份与外界接触。

  况且,那位画家还说他十分喜欢《金盏花的故事》。而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

  讲的是失去丈夫的妻子独自抚养女儿,而女儿假扮成男人的身份,同时以男性和女性的形象出现在外界。

  ……这个故事真的只是一个故事吗?那出现在五十年前,而五十年前恰恰发生过五月连环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