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登温和地说:“看起来,你是位前途广大的年轻人。丹顿应该赠予你一部分书籍?他的遗嘱中有不少这样的馈赠,通通都是他看好的年轻人或者后辈。
“或许,他就是希望将他的遗志传承下去。或许,死亡也只是他的一种选择。”
西列斯点了点头,明白了过来。恐怕卡尔弗利教授那数量众多的藏书,最后都应该去到了值得拥有这些书籍的人手中。
他又与奥尔登交流了两句,随后就礼貌地与彼此告别。他们都没有再提及之前那个“神明”“力量”的相关话题。
在奥尔登离开之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琴多才说:“看起来,那是一个外表温和,其实也十分执迷神明力量的老头。”
“或许如此。”西列斯说,“不过,他毕竟能够尊重其他人的异议,这就是足够可贵的品质了。”
琴多倒是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我并不这么认为。您总是认为人类是好的,但我却认为,您太多地以自己为标准类比他人。而真正能拥有您这样品质的人,又有多少呢?”
西列斯默然片刻,不是因为琴多的话与他的想法相左,而是因为……琴多的说法未免也太肉麻了。他不认为自己有“好”到琴多所说的那个地步。
他不禁摇了摇头,说:“好吧,琴多,或许你是对的。但是,我也不过是一个人类。”
“您就是我的神明。”琴多在西列斯的耳边轻轻说。
西列斯有些疑惑地问:“我一直有些好奇……琴多,在过去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就已经对你如此重要了吗?”
“您从一开始就是特殊的。那个时候我感到我们是同类。我掌握了李加迪亚的力量,而您拥有阿卡玛拉的力量……那很奇怪。仿佛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终于找到一个同伴。”
琴多低声说。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可以理解这一点。对他而言也差不多。琴多在意外之下看到了他判定的举动。
总而言之,他们分享了彼此的秘密。
但是……他又想,一个大成功和一个大失败。
琴多又说:“而我逐渐认识您的不同。您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类的不同。您是独特的、出众的、非凡的。我十分荣幸能够遇到您,这可不是我随意说说的。”
西列斯心想,他真不明白琴多怎么能将这种肉麻的话,如此随随便便就说出口。难道这也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的特质吗?
他们在博物馆里慢慢地浏览、交谈。周围偶尔有人路过,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在空无一人、布满展品的房间里享受与彼此共处的时光。
琴多说:“您或许觉得我们的感情进展太快了。可是,我只是从未在过去这么久的人生中遇到过您这样的人,仿佛过去漫长而无聊的时光只是为了让我学会耐心,耐心等待您的出现。”
“……无论如何,你过去的生命也是有意义的。”西列斯委婉地说,“而不仅仅只是因为我。”
琴多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凝视着他,随后他轻轻笑了起来:“您拯救了我。不管是生理意义上,还是心理意义上。当然,我渴望您能够……更深入地拯救我。”
西列斯:“……”
他大概能理解琴多说的拯救就是那一次“大成功”。但是……更深入?
西列斯十分理智地思考了片刻,然后说:“我也很感谢你利用‘灵魂灯塔’救了我。”
琴多:“……”
他悻悻然说:“您真扫兴。”
西列斯镇定地说:“瞧瞧我们现在在哪儿。”
“博物馆。”
“所以在博物馆应该做什么?”
琴多愤愤地说:“看展品!”他说,“您把我当成您的学生吗?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我们都成年了,成年人有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西列斯闷闷地笑了一声:“有时候我感到你幼稚得不像是个成年人。”
琴多眯了眯眼睛,然后嘀咕着说:“早晚有一天,我得让您知道,我对您的渴望已经发酵已久了——那足以证明我是个成年男人。”
西列斯不置可否。
他们在博物馆里消磨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总体来说,拉米法博物馆的展品更倾向于雾中纪的艺术品,古董并不是很多。
西列斯指望着自己能瞧见沉默纪甚至更早以前的收藏品,但现实却令他有些失望。
“您想看的那些东西大概率都保存在私人收藏家的手里。”琴多说,“此外,即便是雾中纪,有一些……不怎么安全的东西,也必然不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