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今天好像有人提到过。
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冲向海边又在死亡的边缘止步,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一遍遍重生却始终无法得到解脱的人。
他喜欢听赵相言叫他哥哥,小时候奶声奶气地叫,长大了热情洋溢地叫,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哥哥”这个词是他毕生的枷锁。
苏韶韵说的对,他不配活着,也不配去死,谁让他像个恶心的变态,爱上了自己的亲弟弟,又藏不好这份心意害死了弟弟。
活该受折磨。
赵盯着黑黢黢的海面,像念经似的在脑海里细数自己的罪孽,绝望的窒息感渐渐平复,然后他和之前的每次一样,额头枕着方向盘,在海边坐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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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相言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刚亮。还好现在是夏天,不至于冻感冒,但他眼下面临的最大问题是饥饿。
他又去窗边看了看,指望有路过的车辆或者行人看到他,但这附近住宅间隔都很远,一整天见不到一辆车也是常事,这点他自己也清楚,所以更焦虑。
房间的角角落落都被他摸了个遍,没有任何发现。平静和暴躁交替出现,最后他意识到不能过度消耗精神和体力,平躺在床上,直直看着天花板,却止不住心里的不安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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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到机场的时候已经不见昨天的疯狂,彻夜未眠也看不出疲态,他重新披上了行走人间的精英外皮,像是完全不记得那间属于赵相言的房子里还关着一个人。
准备登机时,他刚站起身,一台陌生的手机从他的口袋里滑落,正好有电话打进来。
来电显示:章鹤。
是那小子的手机?
他随手挂了,正要关机找地方扔了,电话又来了,还是同一个人。
赵走出人群找了个角落重新坐下。经过一夜,他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修明说这小子知道很多和相言有关的事,又坚决不肯说自己是谁,什么来头?
他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对面一听就是在压着火,赵拿着电话贴在耳边,一言不发。
“我问你他妈去哪了!柯衍,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要么告诉我你在哪,要么马上回家,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会动用我所有的关系找你,然后操到你下不了床哪都去不了!”
对面依然沉默。
章鹤拿开电话又放回耳边,仔细听了听周围的环境音,似乎有脚步声,有广播声,唯独听不到接电话的人的声音。
他觉得不太对劲。
“柯衍?”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收敛起愤怒和焦急,试探着问,“你是谁?”
对方显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柯衍在哪?”
“他死了。”
赵挂断电话顺手关机,准备扔掉的时候想到什么,又揣回兜里,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秦皓,帮我查一个叫柯衍的人,和两个国内手机号。”
第8章
飞机落地已经是第三天的事,赵打开手机就收到秦皓发来的资料。
柯衍的家庭环境普通,人际关系单一,没什么疑点。但秦皓特意把下面的事件圈了出来,赵看着看着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资料上说,柯衍寒假期间独自在家被讨债人上门追债,对方拿了钱没有直接走,而是对他实施了强暴,他受了比较重的伤,应该是怕母亲发现异常,所以打算自己去医院,但是家里的钱被拿走了,他只好打电话给一个叫章鹤的人。
据讨债的人交待,他当时之所以会对柯衍施暴,是因为柯衍明明有钱却不给,抱着厚厚的信封死活不松手,他一气之下打了柯衍,又觉得柯衍细皮嫩肉弱不禁风就动了别的心思,声称自己男女不忌。
章鹤事后接到柯衍的电话问他借钱,二话不说赶来,给了钱却被柯衍赶走了,章鹤当时似乎正在追求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以为柯衍表态拒绝,所以一怒之下离开,没想到后面发生了意外。
他在去医院的路上碰到了同校同学,可能平时欺负他欺负惯了,就起了争执,柯衍原本身上有伤,接连被暴力侵害,最后在巷子里晕倒,倒下的时候头磕在石头上,然后在医院一躺就是半年。
醒来后失忆了。
赵神经一跳,失忆?
他接着往下看,章鹤的资料显得正常许多,生平学历,家族背景都不错,毕业后开了自己的公司,也算社会成功人士,唯一的重点也被秦皓标明:他的公司天使轮融资方是郭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