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哥。”赵相言心急如焚,越想越怕,作势又要起床。
“你哥?你哪来的哥?”对方握着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赵相言听了一愣,一时没明白过来。
病房门哗啦一声,两人循声望去。
“柯衍!”
来人四十多岁,穿一身藏蓝色工作服,衣服上沾了不少污渍,还没走近,眼泪就往外涌。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散开不少,看着十分狼狈。
她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过来紧紧抱住赵相言,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你终于醒了,快让妈看看,难受吗?给医生检查过了没有?”
“阿姨。”
秦沛容转头看向病房里的另一个人,搂着怀里的人终于露出笑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要不是你照顾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你啊章鹤,我们家欠你太多了。”
等等。赵相言越听越糊涂,柯衍是谁?章鹤是谁?这个抱着他的女人又是谁?
“你们到底是谁啊?”
章鹤无奈看了他一眼,心有不忍向秦沛容解释,“阿姨,柯衍他失忆了。”
秦沛容的笑僵在脸上,又很快说服自己人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她摸着自己儿子的脸,“不记得妈妈了吗?你头部受了伤,以后慢慢会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是妈的错,妈没保护好你,忘了好,忘了就不难过了,咱们重新开始。”
如果之前还是莫名其妙,赵相言现在已经开始觉得恐怖了,什么情况!?
他不敢再看面前的两人,眼神四处游离,冷汗一层接一层地冒,某个瞬间瞟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镜子,一把抓了过来,然后彻底懵了。
镜子里的这张脸……不是他。
他只看了一眼就把镜子摔了出去,“不对,不对,我要去找我哥,我哥人呢?这是哪,是谁送我来的医院?你们到底是谁!”
秦沛容被他吓到,一时松开手。
“柯衍,柯衍!”章鹤上前死死抱住他,“你冷静一点!”他可不希望人才醒就要被打镇定剂。
“我不是柯衍,我不叫这个名字,你们走开,放开我!”他疯了一样地挣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泪夺眶而出,又急又怕,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他重新拿起镜子,看完直接砸了出去,用愤怒掩盖恐惧,然后拼命抓挠自己的脸,被章鹤及时制止,又听他乱喊,“我在做梦是不是,你们都是假的,我要见我哥,哥!”
周围的一切正以最真实的样子侵占他的大脑,他知道这些都是真的不是梦,但他怎么可能接受?
章鹤拗不过他,猜测他毕竟昏迷了小半年,不知道期间做过什么梦影响了记忆,只好顺着他问,“你哥是谁?叫什么?”
听到对方不再否认,赵相言找到一丝希望,抓着他的手说,“赵,你一定听过的。”
“赵?”
“对,南星集团董事长兼CEO。”赵相言的眼睛发亮,满怀希望地看着章鹤,期待他相信自己的说辞。
章鹤跟秦沛容互相看了一眼,秦沛容只是个普通的底层工人,没听过这个名字,表情除了茫然全是担忧。但章鹤自己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自然知道这是谁。他欲言又止,犹豫眼下这个状况该先说哪一句。
赵相言快急死了。这张脸挂着泪,章鹤看得心疼。
他虽然不清楚柯衍为什么说自己是赵的弟弟,但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只好把几个月来传遍业内的新闻告诉了他。
不过半年,确是如此剧变。
听章鹤说,南星集团二公子因意外身亡,南星在国内的业务大幅缩水,多个项目叫停,股价下跌,其父因伤心过度重症在床不久后离世,母亲也因为心绪受创发生了意外,自此落下残疾,下半辈子只能靠轮椅过活。
他……死了?他爸也……
赵相言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泪直往外淌,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这还不算完。
有传言说赵家向来疼爱小儿子,赵是为了防止弟弟夺权,先发制人,制造意外害死自己的亲弟弟,毕竟本来他们兄弟关系就紧张,这种传言显得可信度很高。
一桩意外被有心之人包装成家族丑闻,赵相言已经可以想象,现在他们家面临的是什么可怕局面。
章鹤接着说,“小道消息,有人趁着股价下跌在大批量收购南星集团的股票,换句话说……”章鹤停顿一下,似乎也心有惋惜小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