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折枝心中一惊,他不动声色地剜容衍一眼。
你敢!
容衍站得笔直,宛如一颗自岩壁长出来的青松,他只当没看到月折枝剜过来的目光。
程问雲看着容衍:“什么事,讲。”
容衍平静道:“弟子”
“容衍,你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现在说?!你是故意闯进来看我笑话的不成?!”月折枝猛然站起身,眼尾泅开淡淡的绯红,怒道。
话音戛然而止,容衍转身看向月折枝,他紧紧盯着月折枝眼尾,盯了好一会,才移开目光,缓缓道:
“师尊,弟子请命回容家,逃窜出来的妖魔千百年来都是镇压在容家镇魔塔,今年上半年镇魔塔倒才转到宗内。弟子担心妖魔报复容家。”
月折枝闻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谁叫你站起来的?”程问雲没有回复容衍,他反而训了月折枝一句。
月折枝当即重新跪了下去,他没注意到自己跪下时容衍冷若冰霜的神色。
月折枝垂着眼帘,道:“师尊息怒。”
鹤见状,知晓没什么自己的事,它刻意压下见到月折枝真容的惊艳,安静躬身退下,还带上了殿门。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程问雲收起长鞭,他沿着两侧放置有青铜灯盏走上殿台,面有愠色,沉声道:
“事以至此,我打骂你也无济于事。从今日起,每日抄写一遍《归心弟子规》,为师要检查。”
“另外,从今天起,断了与那人的所有联系。与你从小交好的凌踏浪如今已是凌家继承者,修为也至元婴中期,前途无量。你若瞧得上凌踏浪,待妖魔之事平定,为师做主给你提亲,不经过月家。”
月折枝猛然抬头看向程问雲:“什么提亲凌踏浪?!”
容衍睫毛一抖,也看向程问雲。
月折枝确实和凌踏浪从小交好,他认识凌踏浪比认为现在联系最多的好友宋青松还要早两年。
那时他入宗没两年,凌踏浪作为凌家庶子,来归心宗小住,修炼归心心咒,他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和几个师弟招摇过市,意外得罪了凌踏浪,和凌踏浪打得你死我活。
归心宗宗主宗主那时还是师尊程问雲,得知他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和几个师弟跟凌踏浪打架,罚他扫全宗,扫了整整九天!!
月折枝自此记恨上凌踏浪,做梦都想让他也试试扫九天什么滋味。
终有一日,让月折枝逮到报复的机会。
月折枝气势汹汹翻墙要搞事,翻墙一看,却发现凌踏浪被家中嫡子带人欺负得敢怒不敢言,哭得像条狗。
诶,这就有点可怜了。
月折枝也不知道怎么想得,下去就锤凌家嫡子,双方打得鸡飞狗跳,月折枝还把面具给打坏了。不过好在当时就凌踏浪瞧见了,他也保证不会说出去,倒也没什么事。
只是打架回来被师尊差点骂死,还打了手心,警告他不要打架挑事。
少年么,总是缺乏畏惧和理智,行事冲动莽撞。
月折枝老实了两天,第三天就继续带着狐朋狗友继续浪,却不想,刚出门就被凌踏浪黏上了,月折枝嫌他碍眼,叫他滚,他死皮赖脸就不滚。
月折枝除了他师尊谁都敢咬上两口,旋身就是一脚,踢倒凌踏浪,踩对方胸口上,故意刁难他,让他叫爹。
凌踏浪咬着牙,片刻,叫了声哥。
不孝子,行吧。
月折枝瞧着还顺眼,当天就拖着凌踏浪加入了狐朋狗友,过上了不务正业不是,是匡扶正义的日子!
日子一晃就是六年。
六年后,凌踏浪归心心咒大成,离开归心宗。
离开归心宗后,凌踏浪仿佛忘记了归心宗的一切,寄信信不回,传音音不回,无论谁都不理,月折枝本想亲自去骂他是不是有毛病。
但同年,月折枝炉鼎体质爆发了,什么都一落千丈,便没有去找凌踏浪。
自此,月折枝和凌踏浪彻底断了联系。
没过几个月,月折枝又跟其他狐朋狗友断了联系,与凌踏浪不一样,这是他主动断的。
今时不同往日,月折枝鸵鸟心态,不愿面对自己和他们差距越来越大。
不过这些事月折枝从未跟任何人提起,在他看来没必要,又不是什么缺了就得死的存在。
“凌踏浪不会委屈你。”程问雲道。
“师尊,弟子之事与凌踏浪无关,更况且弟子已经和他多年不见。”
“瞧不上凌踏浪,你二师弟如何?你二师弟家世虽不如凌踏浪,长相也稍色一点,人却是为师从小教导大的,他的人品你再清楚不过。你若看得上你二师弟,待他历练回来,为师做主给你二人筹办婚事。”
程问雲顿了一下:“其实为师一直看好你二师弟,只是你母亲寄与为师的信中提起你有个姓韩的未婚夫,所以一直没提过日程。但如今你擅自与人双修,惹了不该惹的人,事权从急,这未婚夫不要也罢,多年不履行约定上门,要他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