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的表现令塞希图斯很满意他是真的不明白,不是装的。
结果已经得出,因此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试探,谢依来或不来都没有任何影响。
但塞希图斯就是感到烦躁。
在他看来,结束了那场谈话之后,谢依会打消他不切实际的念头,然后两人的相处会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
可实际上改变良多。
他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捏了捏眉心站起来,往谢依的房间走过去。
谢依的房间就在他的寝殿里,和他的卧室很相近。
塞希图斯对谢依的说法是“用最好的来招待我亲爱的客人”,但实际上是为了方便他就近监视。
他敲了敲门,披上了伪装温声询问:“请问我能进来吗?”
房间里传来一声淡淡地“请进。”
塞希图斯推门进去,他看到谢依正伏在桌前,埋头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
靠近了之后才发现,谢依在画画。
他用羽毛笔和墨水画了很多副画,已经堆积了厚厚一摞。
塞希图斯拿起那叠纸翻看。
里面是全然陌生的画面,还有几张人物画。
谢依停了笔,热情而快乐地介绍:
“这是我最喜欢去的公园,我喜欢的餐馆……这是我的老师,我的朋友……”
到了最后一张,上面描绘的是一个带着微笑的少女,少女穿着古怪的长裙,手上拿着一只花,长长的头发束成古怪又美丽的发式,娴静而美好。
谢依珍而重之地捧起那张画,充满眷恋地说:“……这是……这是我的恋人……”
他脸颊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她,她叫貂蝉。”
塞希图斯唇角的一丝微笑消失了。
第45章 不,他没有错
塞希图斯也说不清他心中磅礴的怒气从何而来, 又是为何而生。
他唇边绷直的线条昭示着他此刻极为糟糕的心情。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谢依的表情,谢依脸上的羞涩是那么碍眼,他突然很想撕碎谢依手上的那张纸。
然而国王不会迷茫太久, 塞希图斯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
他和谢依相处一个月左右, 他并不排斥谢依,他此刻的怒气是因为谢依的“不完美”。
爱情是荒谬绝伦的东西, 只有愚蠢之人才会相信。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纯粹的。
父母对孩子的爱一部分出于付出,毕竟生下一个孩子需要耗费不少精力, 还有一部分是期待回报, 当你年老无倚时, 需要依仗孩子的付出。
夫妻之爱也是如此, 丈夫贪求的是妻子丰厚的嫁妆或迷人的容色, 妻子希冀的是丈夫的庇佑或地位。
爱情是玫瑰色的谎言, 用来哄骗不谙世事的少女。
谢依怎么能相信,他怎么能全心投入?
塞希图斯看着谢依,这个天真的羊羔。
羊羔的归宿是充满鲜血的祭坛,谢依不应该再继续天真下去了。
他就应该改变谢依, 让谢依变的和他一样。
让谢依变的更聪明,更有手段, 更加清醒。
这样他才能在这个世界更好的活下去。
就让他来当谢依的老师吧。
他一定会非常称职。
塞希图斯不再去看谢依手上的那张绘着少女面貌的纸, 言简意赅地说:“跟我过来, 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谢依放下手里的画像,跟在塞希图斯身后。
他不知道塞希图斯会带他去看什么。
谢依默默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 觉得自己没有出现任何错误。
据他推测,塞希图斯性格多疑, 且不相信感情, 因此只要他表现出一副深深沉迷在爱情中的样子, 塞希图斯一定会认为他不仅没有利用价值,还是一个不堪造就的人。
这样离开王宫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在塞希图斯的带领下,谢依跟着他穿过一个又一个长廊,最终在一扇巨大的金纹木门前站定。
“这里面都是我的客人。”塞希图斯对谢依说:“进去前请做好准备。”
塞希图斯的这句话在谢依听来就是高能预警,他立刻在脑海里想象出了一大堆血淋淋的景象。
然而宽敞的房间里整洁优雅,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馨香。
“第一位。”塞希图斯的声音适时响起,谢依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
那是一个穿着老式西装三件套的男人,头发全部往脑后梳去,形成一个整齐的大背头。
这绝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谢依往前几步,又蓦然停住。
这位“客人”的样貌栩栩如生,但他在自己和塞希图斯进来之后却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他被我做成了雕像。”塞希图斯淡淡地说:“我十岁那年,他用一种奇怪的武器射穿了我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