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塞希图斯不一样。
在成为巫师之前,他是一个从血与火中走出的帝王。
他的敌人们通常会心怀恐惧的叫他“骑着幽冥马来收割生命的死神”。
因此,这些看上去十分可怖的机关根本没办法阻碍他。
他的动作甚至比机关上的刀刃挥舞的动作更快,机关还没正式启动,他就已经敏捷地跃了过去。
和这些机关一起阻碍他的,还有那些被特意安置在这里的怪物,它们被饿了很久,此刻见到了如此新鲜的人肉,急不可耐地蜂拥而上,想要用塞希图斯的血肉填饱它们饥饿的肚腹。
塞希图斯便一边使用巫术,一边利用手中锋利的长剑,将那些怪物斩于剑下。
然而,这些机关仿佛无穷无尽,在塞希图斯的眼前延展开来。
塞希图斯几乎没有一点喘息的时间,必须面对各种千奇百怪的危险机关,以及数量越来越多的怪物。
他一边对敌,一边在心里思考。
很明显,巫师首领是打算用这些机关耗尽他的能力,最终杀死他。
不过,他认为巫师首领不会让他就这样体力耗尽而死在机关和怪物的包围中。
毕竟,他们其实是情敌,不是吗?
他推测,假如他真的到了精疲力竭那一步的时候,巫师首领就会如同一个胜利者那样现身,亲手了结他的生命。
当然,也有可能,巫师首领就是那么一个卑鄙的胆小鬼,就希望他这样死在机关中。
然而,塞希图斯还是决定尝试一下自己的猜想。
巫师塔完全由巫师首领支配,如果塞希图斯想要硬生生地扛下去,那么他终究会有体力耗尽的那一刻,因为只要巫师首领想,这些机关和怪物就是无穷无尽的。
他必须尽量保存自己的力量,用来对付巫师首领。
塞希图斯的思维飞速运转,只一刹那就做好决定。
他做出渐渐体力不支的假象,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故意让机关和怪物在他身上弄出了几道伤口。
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流下,血腥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中,让那些原本就疯狂的怪物彻底失去了理智。
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其中有好几道深可见骨。
就在塞希图斯做出力尽倒下的样子时,原本即将夺走他生命的机关霎时停住了。
那些疯狂的怪物也立刻被一个个巨大的铁笼所束缚,无法再靠近塞希图斯。
果然,他赌对了。
塞希图斯略显艰难的从地上爬起,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阶梯,他捂着不停散发剧烈疼痛的伤口,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塞希图斯身上有治愈药水,不过他并不打算现在就用。
否则,那个巫师首领或许会不放心,从而再将他丢进机关和怪物的包围圈。
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塞希图斯缓慢的往楼梯上走,每迈出一步,他身上肌肉的运动都会牵扯到伤口,从而产生更加剧烈的疼痛。
然而他一声不吭,抿着唇,他的面容藏匿在面具和兜帽之下,令人无法看清。
阶梯盘旋着往上升,仿佛没有尽头。
塞希图斯一边忍耐着巨大的痛苦,一边往上爬。
到了最后一段路,他的脚步有些踉跄,扶着潮湿的石砖墙才勉强到达了最高层的一扇华丽的门前。
这道门上密密麻麻地叠着一层又一层的诅咒,只要稍微碰到门,它们就会立刻生效。
然而塞希图斯却不得不推开这道门。
他的掌心按在门上,十几道诅咒之力立刻如浪潮那般向他涌来,塞希图斯解开了一部分,但仍然有七八道诅咒进入了他的身体。
这些诅咒全部作用于灵魂。
在这些诅咒的作用之下,塞希图斯的灵魂一会感受到极致的寒冷,一会又是无法忍受的炙烫,夹杂着各种古怪的感觉,仿佛有无数只爬虫张开口器,细细密密地啃咬着他的灵魂。
这是导师的风格。
精心谋划,算无遗策,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成果。
他从来不自诩为君子,因此做事不择手段。
这是他历经世事后逐渐刻进骨子里的行事准则。
他只在乎结果,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这是他研究法则,并且为了脱离命运不惜和天空女神合作而总结出的真理。
他经历了太多,心已经坚硬如石,因此无论如何都能够保持绝对的冷静,他永远不会如塞希图斯这般,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以至于做出孤身闯入敌人的巫师塔那样愚蠢的事来。
门后,是华丽奢侈的起居室,导师正坐在其中一张宽大的扶手椅上,徐徐地品味着一杯热茶。
他慵懒闲散的样子和塞希图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