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床边。看到洛斯修的被子只盖到他胸口,他一只手随意的拎着被子往上面拉了拉,盖到了洛斯修下巴下,动作称不上温柔,很糙。
声响过后,伊弗莱躺在了床上。
好在第二天洛斯修并没有问他。
只是醒来之后,盯着他脸上的伤口看了好一会儿,伊弗莱本来打算告诉他这是被树枝划的,结果洛斯修看了一会儿之后,便把目光收了回去。
之前那胖瘦骑士在某天晚上又来过一回,道那天晚上暗算瘦骑士的凶手就在这个旅店,他们要找出凶手。
楼下动静不小,伊弗莱听到声音,出去看了一眼。
“下面怎么了?”洛斯修问。
伊弗莱:“一点小麻烦。”
那两个骑士开始敲门,如果敲不开,会直接踹开,敲到他们的门时,伊弗莱去打开了门。
瘦骑士进来转了一圈,垂涎的视线在洛斯修身上停留,“他怎么了?”
洛斯修垂眸盖住了眼底的阴鸷。
如果他能起来,一定挖了他的眼睛。
伊弗莱挡住了他的目光,“从山上滚下来,受了点伤。”
“真可怜。”
瘦骑士还想掀开被子,被伊弗莱擒住了手腕,瘦骑士发出一声痛呼,“你给我放开!”
“先生,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人,但应该和他没有关系。”伊弗莱琥珀色的眸子透着危险性,“如果你要伤害他的话,我不会对你客气。”
洛斯修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身影,高大得很有安全感。
他莫名的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和伊弗莱有点关系。
“该死的瘸子。”瘦骑士低骂了一声。
洛斯修抓紧了被子,腮帮子鼓动了两下。
那两个骑士到最后也无功而返。
后来,洛斯修听伊弗莱说,瘦骑士回家路上还摔断了腿。
就这样,伊弗莱早出晚归,洛斯修每天待在旅店,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小半个月,洛斯修的伤好了很多,他的恢复能力很不错。
洛斯修不知道伊弗莱每晚出去做什么,但其实每晚伊弗莱回来,他都是醒着的,他知道伊弗莱每天晚上回来后,会坐在床边数银币,也知道伊弗莱给他用的药都是价格不菲。
每次伊弗莱晚上从外面回来之后,身上多多少少会受伤,他早上醒来背对着洛斯修换衣服的时候,洛斯修看见了。
有时他肩头会青一两块,有时腰侧会有血痕,基本上都是伤在穿上衣服看不见的地方。
这天早上,伊弗莱按时醒来,今天是个阴天,窗外光线不怎么好,旅店房间也变得昏暗了起来,伊弗莱上半身没穿衣服,站在窗口活动了一下肩膀,往楼下看去。
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我们很缺钱吗?”他突然听到身后响起洛斯修的声音。
洛斯修的嗓子好了许多,声线听着薄凉磁性。
伊弗莱转过身,身后是窗外阴沉的天,他站在窗口,脸上的被黑暗笼罩,看不清表情。
“怎么这么问?”
“你晚上去做什么了?”
“你醒着?”
“嗯。”
“我吵醒你了?”
洛斯修听他扯开话题的话,知道他不想告诉自己,他微微垂下来眼帘,睫毛颤动了两下,犹如被捡回来的小奶狗,怀揣着随时都会被丢弃的不安。
“不能告诉我吗?”他轻声问,“伊弗莱,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伊弗莱说,这一刻,他想起了老板曾经和他说过的酒馆,脑中灵光一闪,“我只是在酒馆里工作,所以每天回来的晚了。”
他不想和洛斯修说竞技场的事,是嫌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再就是洛斯修不一定会让他去,那儿很危险。
他在撒谎。
洛斯修一下就听出来了,伊弗莱在撒谎,他每天晚上回来,身上并没有酒味。
但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做不了,他连出这道门都很艰难。
深深的无力感在洛斯修心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两个月的折磨并非是未曾在他心上留下一点痕迹。
他被背叛过,所以讨厌被欺瞒。
他身上的气息有些消沉。
伊弗莱看着洛斯修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本是天之骄子,皇室里的三皇子,养尊处优,骁勇善战,享受着人们的爱戴,但如今却像是困兽一般,沦落到只能在一方寸之间。
他身上的绷带缠着伤口,犹如藤蔓缠住了鸟儿自由的身躯,将他拉着坠入深渊。
“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伊弗莱坐在床边,双手撑着腿间的床沿,肌肉散发着蓬勃的力量,他看着对床的洛斯修。
洛斯修在这样的情形下,猝不及防的和他那双纯澈的琥珀色眸子对上,“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