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尊醒了啊……”
说完马上将那一双无处安放的眼垂下,盯着脚尖,脑袋都快埋到胸口了,只余头顶上那撮晃个不停的呆毛表达着宿主此刻的紧张和窘迫。
他端着热水送到床榻前,就忙不迭,避虎狼似得闪开老远。
恹恹又颓丧道:“师尊还疼吗?”
“呃……”
“清……清洗一下吧,不然会发炎发烧,就……容易生病。”
“呃……”将夜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瓶子,极快地冲到师尊面前,递到他手上,全程脑袋就没抬起来过,忙不迭退开老远。
看着手上多出的治愈伤口的药膏,云谏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
将夜又懂了!
师尊是不是不懂如何清理?
他说话不过脑子,又冲动。
“师尊要我帮忙吗?”
但话一说完,他才意识到这件“帮助对方”的事有多离谱,他自己也没啥经验啊,他看的颜色文还是太少了,意识流居多。
简直不配在花市生活下去!
关于清理,一般很少描写过程,大多就是一行字带过,告诉有这个过程就行了,妄图描述的都被口口了,看得读者云里雾里,只能自行想象。
因此,将夜想象力还算是挺丰富的。
至于想的对不对,准不准,那另说。
很多时候渣攻们之所以渣,就是索取无度,还不顾承受方的死活,爽完了就事后一支烟,穿上裤子不认人。
一般情况都是承受方自己处理。
会处理的,倍感羞耻与哀伤,不会处理的,一般就发烧进医院了。
将夜觉得自己这具身体虽然渣得要命,虽然睡了师尊。
但他知道自己本质上是个好男孩,他不能干那种爽完了就跑路的事情。
咬咬牙,忍着自己的尴尬,和师尊即将浮现在脸上的羞耻。
他捋起袖子就冲过去,搓了一把热水中的毛巾。
视死如归般:“师尊!还是我帮你吧!你先趴下。”
云谏:“……”
这孽徒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已经对他行了那龌龊之事?
躺在一张床榻上就代表发生了什么吗?那是不是在将夜的逻辑里,亲吻牵手就代表要结为道侣?
到底太傻太蠢……
云谏都不好意思说他单纯。
满脑子污秽不堪,本质上却连怎么做都不知道,还是个雏。
他背后之人是不是蠢的?
派这样一个人来完成任务,怕不是进羊圈吃羊,而是送自己入虎口。
云谏眯眼盯着少年低垂的脑袋看了会儿,忽地被气笑了。
他笑出声,更让将夜惶恐。
将夜不敢逃避了,抬起一双担忧到颤个不停的杏眼,紧张道:“师尊,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很介意昨晚……我,我……我其实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也不知道,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碰师尊了!”
桃花眸冷静地看着他:“你昨晚……”
“我错了!”
少年扑通一声,滑跪在地。
“呃……”云谏:“你昨晚没有……”
“我知道师尊不会原谅我!但是……那真的是意外,我们是师徒,我把师尊当爹供,以后肯定不能那样了!”
“呃……”云谏不想说话了。
“算了,你出去吧。”
将夜愧疚难当,蔫耷耷地垂着脑袋,刚要出去,眸子一扫向凌乱的床铺,又心惊又难过,并且在这种复杂的情绪当中,忽然想到了一件被遗忘了却很重要的事!
他瞪大眼睛:“我鸟呢?!”
“什么?”
“我鸟!”将夜惊慌失措地扑向床榻,一通乱翻:“我鸟丢了!我那么大一只鸟呢?我明明把它放在床上……它是不是被压死了啊……”
想想昨夜要是巫山云雨,颠鸾倒凤,白鸟真的很可能被压死啊!
将夜哀嚎一声,将刚刚亵渎师尊事后的尴尬事忘个一干二净,趴在床上找鸟。
云谏叹气。
身体倒不算疲惫,精神上是真累了,被这小徒弟整累的。
云袖下飘出一支羽毛,悄悄落在窗棂边,瞬间化作一只白羽鸟。
“是那只吗?”
将夜猛地扭头,乍见白鸟,兴奋地冲过去一把搂住。
又忽然想起这只白鸟以前是师尊的灵宠啊!
要是师尊不乐意了,会不会直接没收?
他忙不迭揣鸟入怀,急忙道了句:“那师尊你好好休息啊!有什么事再叫我。”就匆匆推门离开,留下一言难尽的师尊。
那般宝贝的样子,倒显得他这个师尊还没一只鸟重要。
……
将夜总觉得他的鸟不对劲,好像傻呆呆的,一点都不机灵了,虽然之前也对他爱答不理,但现在看起来却跟一只凡鸟一样,失了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