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清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太久,醒来的时候阳光依旧明媚,他坐起来环视一周,殷晏君弄了个书案放在院子里,书案上放着许多奏疏,文镜跪坐在一旁为他研磨。
批阅奏疏时的殷晏君显得有些肃穆,那是徐砚清不曾在玄尘道长身上见过的神色,清楚明了能够看出几为帝王的威严。
徐砚清眨了眨眼睛,他正放空脑袋胡思乱想着,便听到耳边传来殷晏君温润的嗓音:“喝口水。”
徐砚清抬手将杯盏接过来喝了一口,杯盏中是白开水,温度刚刚好可以入口,他喝完之后,殷晏君非常熟稔地将杯盏接了过去。
被照顾到明明白白的丧批咸鱼舒舒服服叹了口气,现在他被照顾成这般五体不勤的德行,怕是以后孩子生出来多少会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丧批咸鱼从不想以后,只要眼前舒服自在,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护主的御前总管文镜一开始见到官家如此体贴入微地照顾徐小郎君,心里多少还会有点儿不太舒服的感觉。
如今却是已经全然看开了,有什么关系呢,官家觉得开心就够了。
次日,徐砚清起了个大早,近来他这次的潮热期总算是过去,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没有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春梦了。
徐砚清对此表示非常满意,主要是他现在才发觉自己可能有梦游的潜质。
万一哪天正做着春梦,他真的梦游跑到人家玄尘道长眼前,强压着人家这样又那样,才叫糟糕。
披头散发地推开门,徐砚清舒坦地伸了个懒腰,守在门外的木瑜见状赶紧将他家郎君的胳膊按了下去:“郎君郎君,动作小点儿,小心抻着腰。”
咸鱼没有任何打算反驳的意思,乖乖地将手臂放了下来,木瑜放心地将人拉回房间按在椅子里坐下来,将自家郎君一头乌黑的头发仔仔细细梳好,然后用发带绑起来。
“对了,郎君前段时间用的那个木簪怎么不见了?”木瑜记得有段时间他家郎君特别喜欢那根木簪。
丧批咸鱼:那个木簪早就被徐砚清偷偷藏了起来,当然一起藏起来的还有那件烟灰色的披风。
这会儿木簪的真正主人就住在院子里,咸鱼再颓再丧也不好意思用着偷偷从人家床上摸来的木簪。
于是面对今日好奇心好像极强的木瑜,徐砚清默默转移话题:“今天你要去镇子上?”
木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镇子上送信,再从镇子上买一些他家郎君需要的物件。
果然,听到徐砚清的问话,木瑜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拍了拍郎君有些凌乱的衣角,点头道:“是啊,又到了给侯爷、夫人送信的时候了。”
“哦!”徐砚清满意地点头:“那你吃完饭就去吧,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收到自家郎君的叮嘱,木瑜很是开心,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傻里傻气得很。
一大早吃完早饭,木瑜收拾收拾东西就跑去虎子叔家里蹭牛车了,齐辰也巴巴地跟了上去,他要去镇上买点儿家里缺的药材。
玄尘道长需要做早课,百无聊赖的咸鱼非常颓废地窝在躺椅里,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让人一阵昏昏欲睡。
天空一片碧蓝如洗,徐砚清仰头望着上方,一双澄澈的眸子里映出连绵一片洁白柔软的云朵。
徐砚清砸吧砸吧嘴,突然有点儿想吃棉花糖,虽然那玩意儿就是糖拉出来的丝,味道也没有多美味,但是……唔,咸鱼真得很想吃棉花糖。
然后徐砚清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脑海中全是棉花糖软绵香甜的味道,不过好像古代是没有棉花糖的……咸鱼忍不住有些委屈。
“小郎君不舒服?”殷晏君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小郎君坐在躺椅里发呆的模样,这就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了,于是他抬脚走过去,轻声问着。
小郎君向来能躺着就不愿意老老实实地坐着,而且他看那张小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委屈又可怜。
咸鱼抬头望着头顶洁白的云朵,眨了眨眼睛:“道长吃过棉花糖吗?”
棉花糖?请恕饮食向来清淡,甚至不怎么吃糖的道长孤陋寡闻了,他是真的不曾听说过什么棉花糖。
殷晏君坦诚地摇头:“小郎君是想吃糖吗?”
咸鱼觉得思考这些不存在的东西有些累,于是懒洋洋地往身后一躺,片刻后他张了张嘴:“想吃棉花糖!”
殷晏君略有些担忧地抬手摸了摸小郎君的手腕,见他还是那副委屈又可怜的模样,语气放得格外轻柔:“小郎君可以跟我说说棉花糖长什么模样,我让文镜去寻。”
徐砚清艰难地扬起嘴角笑了笑,并不打算为难人家文大总管,只是直直盯着头顶的云朵,恨不得能爬到天上把云朵摘下来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