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化大惊失色,被他惨烈的抗拒吓到了,不禁止住脚步,举起双手,放缓语调:“放轻松,我不过去!”
“你看,我不过去……”
“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责骂你,你别怕,别怕……”
然而,少年已痛苦到了极点,他的安抚毫无效用。
纤细的十指仍扒拉着木板,血肉模糊,肉眼可见的木刺根根扎入指肉中。
十指连心,很难想象他有多痛。
这一刻,少年泪流满面,已惊惧到失语:“啊……啊啊啊……”
忽然,他用力撞向桌子,一下比一下狠,似不知疼痛般,以惨烈的行径抗拒男人的靠近。
江元化无法再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喝:“别乱来!”
“啊!”在极度的恐惧中,萧靖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江元化眼疾手快,将他抱在怀里,刚一起身,头就撞到了天花板,明明很疼,却脚步未停,走得愈发快了。
他的心很乱、很慌,连双手都止不住地发抖。
此时,刁年快步走来,舔着脸问:“这……”
“滚!”江元化怒气冲天,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发狠道:“我早晚要跟你算账!”
话音未落,他已抱着人离开了别墅,徒留刁年脸吓得脸色发白。
别墅外,雨势渐小,寒风呼呼的刮。
李助理从车上下来,赶紧为他开车门,“江总……”
“回海边别墅,命医生立即待命!”
“是。”
……
意识混混沌沌,萧靖似陷入了无边的噩梦中,在绝望中无法逃脱。
阳光洒在人间。
他在病床上微睁双眸,心阵阵发慌,浑身插满了管子。
这……在哪里?
萧靖喉咙干哑,抬了抬手,却被人轻轻握住,放在了被子上。
“别动,你身体还很虚弱。”
视线渐渐清晰。
病床上,站了七八名医生,不时轻声交谈,似在谈论他的病情。
方才说话的,还是一个熟人呢。
叶长青身材颀长,依旧英俊帅气,却憔悴了许多,双眼布满血丝,似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见人醒来,叶长青松了口气,“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忽然,江元化走上前,着急问:“你还好吧?”
男人头发凌乱,皱巴巴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明明是上位者,却形容憔悴。
也正是这个男人,造成了他的苦楚。
刹那间,记忆涌入脑海。
那时,他躲在刁家别墅的阁楼里,被江元化发现后,卑微和恐惧如天崩地裂,将他压得喘不过气,精神一度崩溃了。
昏迷前,他隐约听到了楠枫江元化的咆哮声。
想起那个男人,心仍隐隐作痛。
刹那间,原主的悲痛如涛涛洪水般涌来,共情来得如此之快,让人痛不欲生。
萧靖的心很疼,疼得难以喘息,一心想逃走,却被堵在床上,无处可逃。
他惶惶不安,像一只惊慌失措的猫儿,手脚无处安放,哭得撕心裂肺。
偏偏,因刺激过度,他无法发出声音,惊惧交加下,哭着用拳头捶打着脑袋,痛恨自己的没用。
“呜呜呜……呜……”
少年的眼泪,深深刺痛了男人的心。
江元化大急,钳住他的双手,“别动,你别乱动!”
不料,他的接近只能引起少年更害怕,更激烈的反抗。
“啊啊啊……啊啊……”
萧靖惊叫着,不管不顾地挣扎,哪怕手背上的留置针都扯掉了,流出汩汩鲜血,都不知疼痛般,奋力推开他。
走开!你走开!
啊啊啊……
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他!
这一刻,江元化心如刀割,少年的每一次抗拒,都让他无法承受。
“萧靖,你看着我,你冷静点,看着我!”
“啊……呜呜……呜呜呜……”
萧靖哭着,用力地推开他,不时用拳头捶打自己的头,像一个疯子,只想离他远远的。
这时,叶长青心头酸涩,上前拉人,“元化,他害怕你,你先放开他。”
“我……”
“你先放开,他快崩溃了!”
江元化一看,少年仍在哭,浑身发抖着,因惊惧,说不出一个字,心里更痛了。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江元化不敢深想,怕哪个答案是自己无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