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乌这才确定他们是真的离开了那座宫殿。
只是这里的海边似乎位于度假村比较偏僻的位置，没什么人影，就连照明的路灯也坏了，只有清冷的月光倾泻下来。
他们没有手机，联系不到其他人来支援，只有靠着双腿走到有人的地方。
海风吹拂，全身泛起湿淋淋的冷意。
祝乌下意识想将衣服上的水拧干，抬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还被人拉着，他试着抽出来：“我们到了，不用拉着了，你……”
话没说完，他抽手的动作刚刚做完，身后那道高大的身影忽然朝他压了下来。
祝乌猝不及防，两人都倒在了沙滩上。
他正要将人推开，抬手触到苟兰阴的身体异常地冰凉，愣住。
“苟兰阴，你怎么了？”
“我……没事。”
苟兰阴抬起眼帘，动了动嘴唇，用一只手撑起身体，试图坐起来，“我们继续走……”
然而长腿刚使上力，就再一次跌坐在沙子上，他却还不服气，打算再试一次，然后一双手伸出来，肩膀被摁住。
“别动。”祝乌声音微凝。
借着月光，他看到了苟兰阴不知何时变得青紫的面色，苍白的嘴唇，还有无力的腿部肌肉。
祝乌忽然反应过来，去抓苟兰阴的另一只手。
对方下意识想把手藏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祝乌已经看到了那只肿得像是馒头的手，不仅肿，皮肤的颜色也变成了殷红色。
“好难看，别看了……”那张苍白到极点的嘴唇张开，发出细微的声音。
“……”
祝乌视线在那只手上停留了好几秒，抬起的眼眸里莫名有些生气，“你被那条蛇咬到了怎么不说？”
“……太浪费时间了。”
苟兰阴看着他的脸容，眼帘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因为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我们会被沼泽追上的。”
“歪理！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条毒蛇吗？”
祝乌眉头拧起，又忍不住瞪他，“你怎么这么笨，再怎么样也要处理一下，真是笨死了……你就不应该用手去抓。”
“我不赶走它，它就要……咬你了，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思维逐渐变得迟钝，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只能看清祝乌大致的五官。
他喘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凑了过来，问：“祝乌乌，你现在……是在关心我吗？”
祝乌还有些出神，等他反应过来，刚好跟凑过来的深黑双眼对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毒的缘故，眼神比平时还要深邃，像是藏了一汪澈静的大海，还含着浅浅的笑意。
“……没有。”
祝乌扭过头去，声音带上些冷淡，“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不得别人太丑的模样，伤眼睛。”
“……是这样么？”语气似乎有些失望，还有些微的埋怨，“祝乌乌，你还是这么可恶，这种时候就不能说点……我想听的话吗？”
没等到祝乌的回应，耳边只有夏夜的蝉鸣声。
“算了……”
苟兰阴脑袋又缩回去，背脊靠在一棵椰子树上，呼吸更加紊乱，趁着思维还清醒，他道：“祝乌乌，那条蛇有毒，我……没力气了，你自己往前走吧，不用……管我了，我可能要……死了。”
他能感觉到周身血液的逐渐冰冷，呼吸正在被剥夺，被咬的那只手起初还泛着灼热的刺痛，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
他想睁大眼看看祝乌的脸，但视线已经朦胧成一团，什么都看不清，就连开口也变得艰难，嗓音嘶哑：“你快走吧，祝乌乌……”
如同交代后事一般，气氛终归是伤感低沉的，但又想起祝乌刚刚说他现在的模样很难看，他不喜欢，所以苟兰阴努力地翘了翘嘴角，试图露出一丝微笑。
可笑容还没有挂上脸畔，苟兰阴就听到一声格外低沉的一声：“闭嘴，安静点，不许发出声音。”
“……”
苟兰阴面容僵硬，眼神不敢置信，心中无限委屈。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祝乌乌对他还是这样凶？就不能温柔地跟他说点他想听的话吗？要是实在不想说他也不介意，却还不许他说话。
祝乌让人少说话节省体力后，才定下心来，听脑海里响起的电流“滋滋”的声音。
“正在重新与宿主进行连接……还有三秒连接成功，系统成功连接宿主！”
听到系统熟悉的机械音，祝乌没时间去质问这段时间为什么联系不上，直接了当地问：“他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