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借用一下。”
那捧向日葵被拿到苟兰阴的面前,他一垂眸就看到一片片张扬热情的火黄色花瓣,然后是……
祝乌那张堪比向日葵的脸。
“你不是要收花吗?”他声音慢腾腾的,语气却又带着几分微扬的调子, “赢比赛就要收向日葵,其他的花都不能证明你的胜利。”
祝乌的嗓音清澈,很干净,但他说话常常干脆又利落, 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像这样微微拖长的尾音调子, 轻言细语地对他, 还是头一回。
他在哄他。
苟兰阴眸子落在这张脸上, 心里几乎可以肯定地下结论。
可……
“我凭什么要收?”苟兰阴淡淡反问。
他给路番一也送过这样的花。
还是在他之前送的。
“祝乌……”没等祝乌说话,路番一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脚步声也离两人越来越近,直到在祝乌面前停下。
“既然他不喜欢,你就不必再送了。”路番一对祝乌伸出手,“把东西给我吧。”
就在他朝着祝乌伸手的那一瞬间,眼见着手指尖快要接触到花束,另一只手飞快地、在他之前,夺过了那捧向日葵。
“……”
“……”
看台:“……???”
全场寂静了一瞬,闹哄哄的吵闹声瞬间消失。
“……”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他看了过来,苟兰阴表情淡定地抱着花,“我改变主意了,这束花确实比较适合赢下比赛的心情。”
而且,比路番一的那束开得更大更灿烂,好看得不止一星半点。
路番一的那束,难看,难看到极点。
也许是感受到了苟兰阴对于他收到的花的抨击,路番一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的眼神交汇,可祝乌并没有注意到,他看到姜淮乐难堪错愕的表情。
姜淮乐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上,保持着观众以为的得体、大度,就等着苟兰阴狠狠拒绝祝乌,然后他再走上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收获最盛大的胜利。
可是现在……
没理由的,这两天他一直在苟兰阴身边刻意提起过祝乌,每每提起,苟兰阴的脸色便会寡淡几分,像是完全不在乎这个人。
更何况,他自以为已经摸清了苟兰阴的脾性,以往祝乌可能会在他眼皮子底下使了什么计策,让苟兰阴临时改变主意,但这一次,众目睽睽之下,苟兰阴就算不在乎他下不了台,也绝对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颜面,怎么会受祝乌胁迫?
是的,姜淮乐认定是祝乌胁迫了苟兰阴。
可问题是,向日葵是苟兰阴自己拿过来的,不……不是拿,是从路番一手上抢的。
这胁迫怎么会变成了迫不及待?
姜淮乐不死心地往前走去。
“你刚刚说……”要收他的花的。
“抱歉,没手拿了。”
苟兰阴回复得很简短,他还在看怀里的花,连头都没有抬。
大概过了五秒钟左右,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了眼姜淮乐,道:“花多少钱,我待会儿转给你。”
杀人诛心,不异于此。
这一刻,姜淮乐感觉自己特别像是戏台上的小丑。
手上的那捧橙黄色玫瑰,象征着隐喻的告白的花朵,变成了嘲笑他的笑脸。
“……不用了。”姜淮乐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但怎么也笑不出来,也在这里待不下去。
临走之前,他复杂且阴沉地看了眼祝乌,才抬起脚步。
因为这段插曲,工作人员花了好一阵功夫才维持好基本的秩序,但场馆内依旧平静不下来。
一番权衡之后,工作人员只好来征求两人的意见。
“我没意见。”苟兰阴依靠在椅子上,怀里还抱着花,坐姿随意,“加时赛打不打都没有关系,反正我刚刚已经赢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路番一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语气和他挺拔鼻梁上的眼镜一样板正,“第一局是我赢的。”
“第一局是我分心了,你没感觉到吗?”
“不好意思,比赛没有分心的说法。”
“那我们就算平局。”
苟兰阴看了路番一,满眼写着“他现在心情好,就不让你输得太难看”。
路番一:“……”
他直接转头对祝乌说道:“那我们走?”
表演赛后面还有其他的选手上场,但祝乌本来就不是来看比赛的,就点了下头,跟着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