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环摇头。
张思仪痛心疾首,早知道他们躲起来后,纪新雪和虞珩还是羞涩,他们何必躲起来?
失策!
颜梦回忆从德惠长公主处得到的话本子,句句都问在重点上,“脸红了吗?”
李金环面露犹豫,他与纪新雪和虞珩距离太远,火堆却与纪新雪和虞珩距离太近,难以分辨是脸红还是被火堆照红。
不知在何时悄悄睁开眼睛的林蔚张嘴又合上,艰难的忍住催促李金环的想法。不行,他不能窥探郡王的行为。
“谁脸红?”张思仪狡猾的追问,故意默认颜梦的问题是肯定答案。
李金环果然上当,“公主。”
从他的角度看两个人时,只能看到郡王的小半侧脸,但能看到公主的大半侧脸,火堆正好映照在公主的侧脸上
但公主边垂着头和郡王说话,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郡王,应该是羞涩?
李金环自诩想通,眉宇间的不确定逐渐转为坚定。
因为羞涩,所以脸红。
他肯定没猜错。
林蔚觑了眼正陷入莫名小声嘀咕的张思仪和颜梦,悄悄转换姿势,将眼睛凑向之前被他的后背挡住的缝隙。
他只看一眼,绝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他是他是替远在长安的祖父看郡王和未来郡王妃相处的是否融洽!
林蔚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伸手掀帘子的动作立刻变得由迟疑变得流畅,“唔!”
可怜林蔚因为一时大意失去警惕,竟然被颜梦和张思仪暗算,痛失最好的观察地点。
颜梦抓着林蔚的肩膀将林蔚丢向马车的另一边后,立刻挤到趁机占据宝地的张思仪身边,两人终于不用再等李金环和林蔚的转述,能亲眼看到纪新雪和虞珩的身影。
可惜他们来的太晚,虞珩和纪新雪已经说完正事,往纪新雪的马车处走。
颜梦和张思仪不约而同的发出失望的叹息声。
林蔚立刻道,“怎么了?”
为什么叹气,难道郡王和未来郡王妃吵架了?
张思仪拦住想要说话的颜梦,正要报林蔚刚才堵着窗户不让他和颜梦看的仇,忽然见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纪新雪和虞珩的脸,他原本打算与林蔚说的话顿时变成惊慌的‘嗝’。
纪新雪狐疑的视线在马车内神情各异的四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面容最难掩心虚的颜梦脸上,“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颜梦眼中浮现茫然,“我们什么都没说!”
见了颜梦的反应,纪新雪更能确定这四个人在悄悄搞小团体。
有什么事他和虞珩不能知道,非要躲在马车里说?
面对纪新雪审视的目光,只有颜梦越来越心虚,悄悄往面不改色的李金环身后躲,剩下的三个人都满脸镇定,颇有‘你看任你看,我就不开口。’的赖皮意思。
纪新雪只想确定这几人是否有事瞒着他和虞珩,并不急着知道这几个人隐瞒他和虞珩的具体内容。
反正他有信心这些人不会背叛他和虞珩,一点小事慢慢探究才有意思。
纪新雪露出和善的笑容,满意的看着李金环、张思仪和林蔚在他的关心下神色越来越警惕,在三人眉宇间浮现迟疑开始犹豫是否坦白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留下情绪不上不下的人和早就放弃挣扎的颜梦面面相觑。
两日后,纪新雪终于到达安业城外。
公主仪仗先行,郡王仪仗紧随其后,金吾卫与京郊大营整齐列队,后面还跟着安国公主府左卫,犹如沉默的尖刀。
纪新雪从长安带来的人,竟然比特意从商洛赶来迎接他的商州刺史身后的人多了十几倍。
双方刚碰面,商州刺史就在安武公主的威仪下再也抬不起头。
纪新雪并不在意商州刺史脸上的复杂,新帝安排金吾卫和京郊大营与他共同前往封地,并不是给小小的商州刺史看,而是给整个山南道看。
下半年长安推行新政令时,山南道官员若是有疑问,必要先想想商州公主府的重兵。
当初长平帝将商州安业划为纪新雪的封地时,商州刺史便给纪新雪来信询问过公主府的建造。
纪新雪从未想过会远离长平帝和兄弟姐妹,只考虑在安业小住,不想劳民伤财,便命商州刺史买屋改建,无需从头建造。
公主府在安业城最中央的位置,华贵程度远胜于周围的建筑,大门上挂着长平帝亲手写下的牌匾,上面的红绸尚未揭下。
商州刺史眼含期待的望着纪新雪,希望能得到为公主府开府的荣光,可惜纪新雪没有这个打算。
纪新雪缓缓转头,看向虞珩,“你为我开府。”
虞珩眼中露出笑意,抬手悬空。
商州刺史心情复杂的拿起开府弓放入虞珩手心,轻声道,“请郡王先清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