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虞珩的病情严重,他定要守在虞珩身边,将再会商州刺史的事往后放,等虞珩的病情稳定或者过了最难受的劲头,他再考虑这件事。
没想到他正想在等太医的间隙中抓紧时间垫垫肚子,就看到虞珩拖着病体出现在他面前。
纪新雪感动的无以复加,连忙招呼虞珩吃饭,眼角余光几乎没有从虞珩身上离开过,轻而易举的发现了虞珩的异常。
虞珩明显的沉默了一会才哑声开口,“只是昨日饮酒太急有些头痛,不碍事。”
纪新雪眼中的怜惜更甚,将虞珩平日里爱吃的东西都挪到虞珩手边,温声安抚道,“那就先吃早膳,等会让太医把个平安脉。”
昨日所用的酒都是江南果酒,怎么可能头痛?
但他能理解如虞珩这般要强的人无法正视自己的虚弱。
虞珩为了朝纪新雪证明他确实没有大碍,痛快的将纪新雪特意挪到他面前的小碗馄饨和能一口一个的小包子吃完。
纪新雪见虞珩仍旧能痛快的吃饭,眼中的担忧逐渐散去,又给虞珩夹了张薄饼。越是身体不适越要努力干饭,这样才能好的快。
在他的坚持下,虞珩吃下几乎是平时两倍的早膳后,仍旧要面对太医。
太医凝神感受虞珩的脉象,沉吟了半晌,慢吞吞的道,“请郡王换只手。”
虞珩没将太医的犹豫放在心上,痛快的换了只手搭在桌子上,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也了解太医的忌讳。
因为他说过身体不适的话,太医肯定不会直白的说他没病。
相比虞珩的气定神闲,纪新雪显得有些焦躁,看向太医的目光不知不觉间越来越犀利,勉强才能忍住想要催促的想法。
太医放下搭在虞珩手腕上的手后,纪新雪立刻追问,“怎么样,可是这段时间累到了?”
“嗯”太医侧头躲开纪新雪的目光,转头看向虞珩,脸上浮现明显的犹豫和为难,“我有些问题想单独问郡王。”
没等虞珩说话,纪新雪就急得直拍桌子,“你直接问就是!”
太医脸上的犹豫和为难丝毫未减,仍旧询问的看向虞珩。
虞珩的左眼皮忽然猛跳了下,他转头看向脸上焦急之色越来越浓的纪新雪,小声道,“阿雪,你”
“我不能知道你的病情?”纪新雪突然转头和虞珩对视,毫不犹豫的打断虞珩的话,瞪圆的凤眼中不仅含着极强的压迫性还有几不可见的委屈。
刚才太医让纪新雪避出去的时候,他只是着急,如今虞珩也露出这个意思,纪新雪心中的委屈顿时变成失落。
察觉到纪新雪眼中暗含的委屈越来越浓,虞珩顿时顾不得心中忽然升起的不安,连忙抓住纪新雪的手腕,生怕纪新雪会因为生气直接离开,“可以!”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不假,虞珩立刻对满脸古怪的太医道,“我的事无需瞒着阿雪,你直接问。”
说话的同时,虞珩悄悄给太医使了个眼色。
如果太医的问题不适合阿雪听,可以先随便问点什么,过后再去给他请安。
可惜太医完全没有收到虞珩的暗示,满脸复杂的开口,“郡王可有相火妄动之状”
虞珩脸色骤变,想也不想的打断太医,“没有!”
这种事怎么能当着阿雪的面说?
他不是已经暗示太医,有不好说的话可以私下再找他。
虞珩又羞又怒,完全不敢去看身侧的纪新雪是什么表情,唯有将注意都放在太医身上,像是只被惹怒的小狮子。
纪新雪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相火妄动?
什么意思。
他还从来没见过虞珩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忍不住抓着虞珩垂在身侧的手劝道,“凤郎,不能XXXX。”
虞珩听见纪新雪的话,原本只在耳后蔓延的热度猛地冲到脸上,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他后悔了,既然已经称病就不该再来找阿雪,否则怎么会陷入如此进退不得,地缝难寻的境地?
太医却觉得纪新雪话说的很有道理,发自内心的道,“公主说的极是。”仿佛半点没察觉到虞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他在祖上几辈都是太医,从小耳濡目染又有超乎于寻常医者的天赋,比许多比他年长许多的太医医术更高明,但始终都没有得到赏识。
原因很简单,说话过于直白,不会看人眼色。
正是因为太医藏不住心事又不会看眼色的性格,长平帝才将太医送到安业为纪新雪调养身体。
纪新雪立刻问太医,“相火妄动是什么意思?
“阿雪。”虞珩握紧纪新雪的手,看向纪新雪的目光满是祈求,语气格外颓丧,“别问了,让太医直接开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