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那个孩子,正好是比嘉王小四、五岁的样子,连年纪都对得上。
苏娴醒来后悲从心来,很是消沉了段时间。
可笑焱光帝将皇宫围得如同铁桶,宫中皇子皇女们的命却比阿猫阿狗还贱。
谁能相信其中没有焱光帝的纵容?
嘉王握紧苏昭仪的手,“阿娘”
“你不必担心,阿娘早就看透了圣人,怎么会伤心?”苏昭仪反手将嘉王的手捧在双手之间,“阿娘只是遗憾,没办法为你争个子凭母贵。”
“还有……”苏昭仪眼角落下泪水,“阿娴陪我这么多年,经历无数艰难坎坷,我却没能护住她的孩子,我心中有愧。”
苏昭仪情绪来得快,走得更快,抹去脸上的泪水就恢复平静,让人将嘉王带进宫的菜肴拿去小厨房温热。
与嘉王用过午膳后,苏昭仪命人将账册拿来,一副要将嘉王的马车填满的架势,听闻焱光帝已经有诸多赏赐,她才遗憾的摇了摇头,只给儿子选了架江南进贡的屏风,又为苏娴选了许多东西。
其余人,一概没份。
给苏娴的东西中,倒是有几件适合小郎君和小娘子的玩意儿。
嘉王可以找清河郡王替他招待客人,纪新雪却没有任何理由逃避迎接宾客的责任。
大娘子已经常驻在后院协理王妃,四娘子又总是会被熟人拐走注意力,不知不觉的耽搁回到大门的时间,纪屿也不能离开大门。
纪新雪唯有庆幸三娘子还算靠谱,他终究不是孤立无援。
熬过艰难且混乱的前三天后,纪新雪终于得到了解脱。
他不必再去大门处迎客,只要偶尔去府内或者府外的流水宴处敬‘酒’就行。
下午的时候,钟府的人拿着请帖来王府拜见,纪新雪才知道王府专门给钟府送去帖子。
稍稍犹豫了下,纪新雪还是选择亲自去门口迎接钟府的人。
今日纪屿不在大门处,流水宴的三天,在大门处迎客的人,是王府长史朱十五郎。
朱十五郎见到纪新雪,双眼陡然一亮,语气中充满惊喜,“县主怎么专门到前面来?”
纪新雪还记得自己因为常识不足乱叫‘大人’惹出来的乌龙,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指着门外道,“我来迎阿娘的娘家人。”
“啊”朱十五郎的语气显而易见的变得低落,却没过多纠缠,转眼间就打起精神跟在纪新雪身后,陪着纪新雪一同去迎钟府的人。
钟府虽然收到来自王府的请帖,却没敢像请帖上写的那样,将一大家子都带来。
前来赴宴的人只有钟娘子的父母和钟戡夫妇,还带了钟戡的二子一女前来。
纪新雪明显能感觉得到,钟府的人虽然想要亲近他,却总是下意识的畏惧他。唯有钟戡和钟戡的二子一女,不会在与纪新雪对视的时候,突然移开视线。
对此,纪新雪只能说,嘉王的威慑力实在太大了。
也许他们看到他的脸,就能想到嘉王带人闯入钟府抓人杖责的画面。
纪新雪直接将钟府的人带到栖霞院。
来开门的人是钟娘子的陪嫁彩珠,她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流着泪转身飞奔,“娘子!你看谁来了!”
纪新雪默默扶额,今日来的人都是六品以下的小官和家眷。钟娘子早就去园子里招待宾客了,怎么可能在栖霞院。
飞奔离开的彩珠,立刻跑回大门。
“我已经让碧绢去请阿娘,你先带……他们进去坐坐。”纪新雪对钟府的人福礼,去园子里替钟娘子招待宾客。
与此同时,虞珩刚能正常走路,就惦记着要将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纪新雪。他与姜院长告假后,径直前往襄临郡主留下的铺子。
发须花白的老掌柜早就按照虞珩的要求准备好礼物,饶是他伺候虞珩已久,早就看惯虞珩砸银子不眨眼的模样,脸上也带了几分心疼,“小郡王不如将东西留着自己享用,这都是用了真材实料,要是收到的人不珍惜或者用不上,还挺可惜。”
虞珩亲自捧起雕花木盒,语气平波无澜,“不需要她珍惜或者能用上。”
老掌柜揉了下耳朵,“啊?”
那您专门送如此贵重的礼物做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体验一掷千金的快乐。
虞珩目光极为认真的注视掌柜,“只要她能笑一笑就好。”
老掌柜望着虞珩的背影陷入深思。
所以……真的是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
也行吧,反正小郡王砸得起,只要小郡王能开心就好。
笑眯眯点头的老掌柜猛得顿住,等等,红颜是谁家的姑娘?
纪新雪人在园子里,却满脑子都在想栖霞院里的钟娘子和钟家人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