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新雪忍住想要开口的想法,抬手在虞珩的背后写字。
似有若无的触感顺着稍显厚重的冬衣传递给虞珩,扰得虞珩心烦意乱。他明明很想知道纪新雪写下什么字,心中却有另外的声音不厌其烦的怂恿他阻止纪新雪的动作。
以至于纪新雪放下手,双眼亮晶晶昂起头时,虞珩的眼中唯有茫然。
纪新雪没有苛责虞珩的迟钝。
他自上而下的打量虞珩,目光在通红的耳后多停留片刻。从半趴在虞珩身上的姿势,改为紧贴着虞珩的大腿坐在狭小的角落。再度伸手,在虞珩的大腿写字。
这样的角度,虞珩即使仍旧无法通过触觉辨别他留下的字迹,也能用眼睛看。
纪新雪心不在焉的想。
下次见到朱太医,问问凤郎总是耳后发红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中医,有没有办法准备的测算过敏原。
与此同时,马车外。
驭马跟在车外的颜梦猛地停止腰背,如同突然警醒的小老虎似的转头看向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下的马车。
“殿下?”她眉宇间浮现担忧,“郡王?”
“没事!”正专心写字的纪新雪头也不抬的道。
颜梦紧绷的肩颈逐渐放松,提醒道,“马车已经偏重,殿下和郡王分开些。”
此话一出,马车周围的护卫纷纷转头看向马车。
无论是纪新雪还是虞珩都不想格外给英国公府脸面,所以没用公主仪仗或郡王仪仗,只用专门在皇宫和安国公主府之间来往的普通马车。
因为车架较轻,两人都坐在右边的角落时,从外面能看出极明显的偏重。
马车外的气氛逐渐诡异,马车内的人却对此毫无察觉。
纪新雪敷衍的往后蹭了蹭就算是应下颜梦的话,几乎所有注意力都用于正在虞珩大腿写字的手上。
颜梦见马车的情况没有好转,以为里面的人没听清她的话,再次开口的声音比刚才响亮许多。
“殿下和郡王分开些,马车已经偏重。”
如果不及时让马车恢复正常,马车有可能会在半路突然歪倒。
位于颜梦右侧的护卫闷咳了声,不动声色的勒紧缰绳,逐渐落在颜梦后面。
另一边的护卫见状,下意识握紧缰绳,吞吞吐吐的道,“中郎将、不、不必如此大声。”
“为什么?”颜梦颦起眉心,“殿下和郡王没听见怎么办?”
护卫环视四周,深觉这种与金吾卫姑奶奶讲理的事,他们左卫不行,还得让金吾卫的壮士来。
然而每个与他对上视线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头,有人甚至迫不及待的加紧马腹到前方探路。
眼见没得到回应的颜梦不仅想继续提醒,还伸手去掀车窗处的布帘,护卫大惊失色,连忙以腰间的佩刀阻止颜梦。
“姑奶奶!殿下和郡王……”不方便!
护卫的目光来回游移,终于找到合适的措词,“万一惊扰殿下和郡王,兄弟们都要跟着吃挂落。”
颜梦拍开挡住手的刀鞘,眼中逐渐蔓延怒气,“胡说什么?殿下和郡王最宽宏大度,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动怒!”
与此同时。
纪新雪被突如其来的女高音吓得手滑,猝不及防的怼在中军大旗处。
“对不……”感受到不该存在的触感,他还没说完的道歉顿时凝结,难以置信的目光在虞珩纤长如鸦羽的睫毛处划过,落在几乎红得发光的耳后。
红耳朵、中军大旗。
中军大旗、红耳朵?
纪新雪脑海中忽然浮现许多画面。
他替虞珩吹眼睛,发现虞珩的耳朵突然变红。
当时他以为虞珩碰到过敏的东西。
他小憩醒来,发现虞珩正躺在他身边装睡,耳朵红的犹如上好的红玉。
当时他以为虞珩正在因过敏难受,所以才会装睡。
……
纪新雪眼中的笑意从无到有,快速蔓延到每个角落,犹如布满星辰的夜幕般美丽。
他倾身靠近难掩羞窘的虞珩,毫无预兆的轻咬在正‘过敏’的耳垂上,恍然大悟的语气中暗藏雀跃的惊喜,“原来你的过敏原是……唔。”
虞珩如同伺机良久的猛兽般,在猎物主动上门挑衅的瞬间展现狩猎者的姿态,堪称稳准狠的直击要害。
纪新雪反手揽住虞珩的脖颈,热情的回吻。
不打招呼偷袭,罚他过敏!
马车的变化再次引起颜梦和周围护卫的视线。
颜梦目光定定的凝视正以极缓慢的速度恢复正常的马车,问道,“马车是不是有问题?”
正准备趁着颜梦不注意偷溜的护卫艰难的保持笑容,“中郎将多虑,每次出发前都会有专人检查马车。”
“那它为什么回落的这么慢?”颜梦直击要点,“难道不应该是在殿下或郡王换位置的时候,立刻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