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也不是没可能。
没事的时候,有人捧着伺候着,谁能被逼出这一面?
等到走远了,后头的声音变远变淡,再听不见的时候,叶存山放下了手。
存银从后面探头,给云程芝麻糖吃。
云程坐车不吃东西,坐驴车也不吃。
他说:“没事,就是没想过她会求到我这里。”
他的性格很难去主动坑害别人,真的什么都不做,良心也难安。
所以他会要云仁义家签欠条还钱,也不让他家有人能接触到造纸、织毛衣的活。
这一步是要耗着比命长,云程甚至做好了三五年以后,再看结果的准备。
云仁义重利益,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变好变富裕,就他家里还原地踏步,他会着急。
都说家和万事兴,哪里有经常吵架的人家,还能和和美美的?
没想到还挺快的。
叶存山看他眼睛没大情绪,确认他真没事,也松了口气。
“我也没想到。”
然后给云程讲了下吃过酒以后去云仁义家的场面,闹哄哄的。
存银在后头听八卦,给他俩说:“叶忠哥已经不在造纸作坊干活了,他拿回聘礼退了亲,不等云仁义说这事,他就找旺祖哥辞了工。”
里头怎么谈的,存银就不知道。
他也是要回村吃酒,今天一起赶回来的,酒席上没人说太多这晦气事情,是提到婚期时顺便带一嘴。
云程觉得也可以,不然叶忠煮树皮久了,知道他即使进了造纸作坊,也不会受重用,还有后头的麻烦。
到县里,驴车能送他们走一段。
中旬县试,照例,陪考人员多数聚集在县衙附近,等着考生出门。
街上百姓出行有序,小摊上的吆喝叫卖声都比平时低,怕吵到考生。
他们找了个饭馆应付晚饭,送存银回纸铺,路上叶存山带云程去了干货铺子,挑挑拣拣买了一大包盐水花生。
旁边伙计看得眉头直跳,“可不兴这个挑法,这样挑要加钱的。”
叶存山让他加,伙计这才称重,最后贵了二十文给他俩拎走。
“走得急,忘记在庆阳家里拿了。”叶存山解释。
云程对这花生就不感兴趣了,要不是为了沾喜气,他要花生做什么?
“那你自己吃吧。”
说是没事,情绪还是受到了影响。
到家热炕烧水洗漱完,云程趟下后脸上笑意就淡了。
“他们家谁来认手镯样式?到时不会瞎指认一个吧?”
他跟叶存山又不知道真的样式,回头对照都难。
叶存山说:“云仁义来,我骗他说咱俩已经找到了手镯样式,他过来认,认的不一样,就衙门见。”
云程看他,叶存山说:“所以明早我要起早些,先跑一趟码头首饰铺,给那伙计些赏银,叫他别说漏嘴了。”
云仁义肯定也会给,给了再问伙计话,不显被动。
叶存山推测他会给二三两银子,再多不可能。
保险起见,他要给伙计五两,才能让人帮着说瞎话。
云程就给他掏钱,“我现在觉得这家铺子也不错,有钱好打点。”
叶存山本来不想要云程的银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你的我的。
推拒时,被云程目光一扫,叶存山想到他被没收的零花钱,若无其事保持动作,给云程手里塞回一两。
“五两就够了。”
云程让他拿着,“你去早了,伙计指不定有起床气,路上买些吃的喝的带上。”
“行。”
晚上叶存山照常补功课,没睡两个时辰就起来,看云程睡得熟,他还开了云程的小挎包,看见了那本叫云程羞臊不已的小册子。
封皮没名字,翻开第一页才有一行小字在下头写着《新婚夜夫郎篇》。
叶存山:“……”
就这起步阶段的东西,至于么。
他今天没空看,记下书名就匆匆出门。
摸着蒙蒙亮的天色,叶存山一路小跑,到码头找了小摊,买了肉包子又买肉馅儿饺子,加了豆腐脑、三鲜汤,买了五个煮鸡蛋,满满一竹篮,够那伙计吃一天,这才敲开了铺子门。
跟云程说的一样,吵到人睡觉,总不会得什么好脸,面上带着笑,眼底全是嫌弃。
叶存山把一篮早点递给他,先道歉,后说明来意,在伙计有反应前,利索递过去一个小元宝。
小元宝是官银,五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