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醒着就想玩,现在困了也不闭眼,好像她再多等等,叶存山就能回来一样。
云程跟存银说:“小宝宝真招人疼。”
看得他心都要化了。
存银说圆圆是乖宝,“我以前可不想我大哥。”
长大了,就瞎说。
那不是一次次哭习惯的?
云程没拆穿他,却也夸他。
“你也乖。”
圆圆到底还小,被子暖得她直打瞌睡,临要睡了,她望着云程说:“爹爹叫圆圆。”
是说叶存山回来就叫她,云程应下了,“圆圆睡吧。”
人称代词她现在没掌握,叫人都有称呼指代。
自己是圆圆,存银是叔叔,云程跟叶存山都是爹爹,平枝姑姑是姑姑,家里两个小厮都是哥哥。
一说圆圆要怎么怎么,她就知道是说她。
窝被子里动了动,就闭眼睡觉。
云程以前都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也能藏心事,睡着了眉间都皱着。
存银问云程想不想叶存山,“我看你不要想得好,我大哥指不定在睡大觉。”
天色都晚了,船上不好烧炕。
冬天赶路辛苦,走水路更冷。
给他们带了好几床棉被毛毯御寒,平时坐着,火炉都不好生,除了窝被子里睡觉,也没大事了。
云程说:“以后就好了,等咱们在京都安家,就不分开了。”
存银没当回事。
等到京都安家,那得是他大哥考中举人、进士,万一是状元,这更不得了。
这不得回家祭祖?
到时路远奔波,他俩肯定舍不得圆圆。
现在不说这个,他长大了,知道体谅大人了。
特别是大嫂,看着会挣钱,写话本厉害,能一套套的给人说,对待自己的事情还是犯迷糊,需要被人照顾。
说多了惹他难过,没意思。
存银跟云程说,“其实也很快,圆圆现在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往后几天晴天,我们有空带她出去走走转转,她就忘了事。”
在家里,看见天黑了,就知道叶存山要回来了。
换个地方,她失去熟悉环境,就分不清什么时候叶存山要回。
把她惯性等人的时辰打乱,也许会好些。
这就再尝试。
云程要他早点睡,“过后几天要辛苦了,别熬着了。”
存银麻溜儿闭眼。
他听云程说过,熬夜没有好皮肤就是脸皮。
早睡是美容觉,他是从骨子里的爱俏,不成天挂在嘴边说,不每天涂抹,也会在穿着打扮上下功夫。
睡个觉就能变漂亮,世上再没比这更轻松省力的事了。
他睡了,云程就睁着眼看了会儿夜色。
如他所说,情绪确实延迟了。
因为太久没有分开过,他跟叶存山的生活没大波折,从某些方面来讲,已经是老夫老妻嗯,老夫老夫。
感觉平时早出晚归的,就夜里见见,早上一起晨跑。
他也比从前沉稳成熟很多,不会再因短暂分离就满心不舍,情绪低落。
前面就一直没有实感,到现在入夜,才感觉心上一层层涌出的思念很浓。
他莫名感觉自己挺矫情的。
又不是十七八岁刚谈恋爱的小孩子。
云程强行闭眼睡觉。
另一边,叶存山才从彭先生船舱出来。
彭先生是师长,出来以后生活起居他帮着照料合情合理。
此行就带了温故一人,本身也忙不过来。
等他回自己船舱,也睡不着。
不是因为船舱这个窄小的空间与床铺,也不是里面漂浮着的,散了一天都没散干净的腥咸气味。
就觉得缺了些什么。
睡个觉,总想侧着身子。
左手怎么放都不舒服,感觉空得很,直接落到床板上,他感觉大臂的骨头都被扭到了一样难受。
动来动去,翻来覆去,最后把毛毯卷吧卷吧塞怀里抱着,他才勉强找到舒服的睡姿,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想念。
叶存山心粗,做事遵循本能,在发现喜欢之前,会去对人好。
在发现想念之前,会去做些抓不住感觉事让自己舒服。
这种情况,在被云程时不时问话时,已经得到了很大好转。
他也不如从前含蓄,会跟云程直来直去的说喜欢说爱,会表达想念与爱意。
但本性难改,独自面对时,总会被心上情绪打得措手不及。
好像自己从未经历过,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