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傅明煦觉得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一切都太诡异,他忍不住对张恒波所说的等婚礼结束后他们就能走产生怀疑。
傅明煦不敢放松警惕,细长的手指抓紧黑色外衫,指尖微微泛白。
敲锣打鼓的声音令人心生烦躁,他跟着人群站在祠堂两侧,做足了观礼嘉宾的模样。
“新人来了!”随着一阵高亢的声音响起,祠堂大门一阵风灌进,供桌上的牌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无一倒下。
傅明煦悄悄抬头看向祠堂门口,却呆愣在地。
他来时也没刻意打量人群,只以为那乐潮如同自己一般隐于人群之中。
但万万没想到的,乐潮他身着喜服,脸上敷着,一副被人细心打扮的模样。
他如一个牵线木偶一般,脚步僵硬地向前,目光在触及到牌位上时流露出惊惧。
这里的新娘竟然是乐潮!而他手中拿着的红绸另一头竟然是之前拿着链条的人。
那人脸上仍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明亮的光线下愈发诡异。
傅明煦当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如此,在与乐潮眼神接触的一瞬间,他心中的不详感达到顶峰。
其他人也被这诡异的场景刺激得不行,只盼望着婚礼的赶紧结束。
供桌上的牌位恢复平静,像是在静静地看着。
“一拜天地!”
乐潮像是被人狠狠按住,僵硬地弯下腰。
“二拜高堂!”
两人朝供桌上的牌位拜去,即使脸敷,也能看出他脸色惨白如纸。
“夫妻对拜!”
高亢的声音把众人惊醒,终于进入夫妻对拜的程序让他们生出迫切地想要离开的念头。
傅明煦心里的不详感越来越浓重,丹田内的混沌之气与龙族禁地烙印下的禁制在对抗,两股力量在他的识海拉扯,让他头疼欲裂。
一声高亢的声音后,乐潮的腰却没有弯下。
他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一双彩羽挣破血肉的束缚获得自由,他手中拿着一根白羽,面带狠厉地朝对面的人刺去。
“玄重,我要你死!”
无边的恨意带着强劲的风而去,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
傅明煦心头猛地一跳,供桌上的牌位发出强烈的红光,这些红光放慢了乐潮的动作,他甚至能看见白羽划过的轨迹。
林重手中漆黑如墨的链条出现,一下子捆住乐潮,他手一拉,刚舒张开来的彩羽猛地收拢。
乐潮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惨叫,接着两只彩羽竟然被链条齐根隔断,掉落在地。
这鲜血淋漓的场景令傅明煦本能地作呕,他闭上眼睛才勉强忍住。
那林重嘴角裂开的弧度更大,眼中闪过妖邪的光。
他似乎没看到乐潮的痛苦,弯腰捡起彩羽扔到祠堂外,收紧链条,声音宛如鬼魅:“这下,你跑不了吧。”
“你不是说要帮我修炼,与我结为道侣永不相离么?”
他伸手去拍乐潮彩羽断裂之处,满意地感受着他的颤抖。
“怎么?当着我族人的面,你这是要反悔?”
乐潮简直是悔不当初,他想起弟弟的惨死心中暗恨,在无法挣脱链条之际心中突然涌现一个恶毒的念头。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格外柔情,温柔道:“我当然不会反悔,不过我们观礼嘉宾中有一个卑贱的凡人,我不喜欢。”
他忍着背上的痛,指着傅明煦的位置说道:“你杀了他,我就乖乖完成最后的仪式。”
傅明煦没想到这把火轻易地烧到自己身上,简直就是祸从天降。
乐潮心中怨恨非常,却知道这是唯一的脱身机会。
一个凡人又如何出现在此处,他敢断定寒洮就在附近,只要傅明煦死在玄重手中,对方肯定会得知,到时候自己不但借助寒洮的手杀掉玄重,还能趁机脱身。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陪葬的倒霉鬼罢了。
傅明煦见他死死地盯着自己,就知道这小子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
其他人大惊,生怕这诡异之人在喜堂之上大开杀戒,波及自身。
傅明煦朝准备拔剑的张恒波摇摇头,不紧不慢地站了出来。
他的目光从供桌上的牌位扫过,最后落在乐潮身上。
身后牌位阴森,可他眉眼清澈,像是在单纯发问:“我跟你有仇吗?”
在乐潮开口之际又话音一转:“凡人就这么卑贱不堪?比不上你天生妖体生来翱翔?”
话音一落,乐潮脸上神情顿时一变,这才惊觉自己紧张之中失言。
“玄重..我..”一时之间,他竟然解释不清。
玄重手中链条收紧,面上表情格外邪异:“凡人确实没用。”
傅明煦眉峰隆起,感受到丹田里的混沌之气正在逐渐冲开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