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的路上,他一直犹豫不决。不过现在主意拿好了,杀了何怀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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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士族庶族两边跑,准确的说,是在袁克己跟何怀卿之间充当‘双面间谍’,对谁也不是绝对忠诚。不过还是向着何怀卿多一些,就像她说的,何怀卿至少承诺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这样的目标,值得期待。
怀卿理解袁克己的选择,他袖手旁观,保持中立也不错,总比站在广汉王或者何思卿那边强。而袁克己似乎是真的来看望妹妹的,在阳渊又待了几日后,就要打道回府了,期间没见皇帝与任何士族,似乎这一切尘埃落定前,和他没有关系。
他来的时候,何怀卿没有尽地主之谊迎接他,他离开的时候,要礼数周到的给他送行。袁克己提议从水路回去,怀卿立即给他准备大船,配好婢女厨子等一切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仆人。他又说舍不得妹妹,希望何怀卿和墨竹能送他几日的路程。
何怀卿爽快的答应了,交代好手头的事,便踏上袁克己的回程舟船,送他离境。沿江而上,行了三日,眼看马上就要出了何怀卿控制的地域,墨竹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当初袁克己提议让她送行,她着实担心,怕他对她恋恋不舍,在船上动手动脚,被何怀卿发现,大动干戈,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她偶尔也会设想,要是跟怀卿说她哥哥轻薄她,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她不会那么做的,对谁都没好处。
她看着黑漆漆的江水,忽然想起随袁克己回翠洲,在路上碰到魏开颐的情景,一切恍若隔世。她又行在江上了,身边的人却变成了何怀卿。
“在想什么?”怀卿出现在她身后:“……江上风大,随我回去吧。”
墨竹瞅了眼船舱,皱眉道:“明日能不能靠岸?我真受够了,他整日就是搂着歌姬灌酒,也不怕喝成瘫子。”口气像夫妻间讨论嫌弃一个讨人烦的亲戚:“自己喝就算了,还招呼上你。”
怀卿爱听她这样讲话,他们如同一家人,而袁克己则像外人了。他低声道:“你不愿意看他喝酒,就进去劝劝他啊,他可是你哥哥。”
墨竹皱眉撇嘴:“他喝他的,你少喝些就好了。他喝一杯,你就喝半杯。”
他忍不住笑着点头:“我记住了,一定听你的。”瞄了眼妻子的表情,见她静静的微笑,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大好的时机,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墨竹瞧了他一眼,顺势靠在他肩膀上,笑道:“又不是没抱过,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他小声叹道:“唉,是说你直爽呢,还是说你不可爱呢?”
她蹙眉:“什么?”
此时就听身后袁克己醉醺醺的喊他们:“别吹风了,怀卿,快进来再陪我喝几杯。”怀卿无奈的看了眼墨竹:“……我走了。”
墨竹厌恶的瞪了眼袁克己,他一定是故意的,马上要走了,也要从中作梗搞些破坏。她跟着丈夫一并走进船舫,就见满眼的白肉,仿佛穿越回到了当初魏开颐的船舫。
她立即看了眼怀卿,见他面容平静,想想也是,他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见了玉体横陈的女人就脸红心跳的要发情。这样的情景,行军打仗的空隙,跟那帮军妓玩闹的时候,早见过。心稍微揣回了肚中,眼神十分不友好的看袁克己。
袁克己真是喝多了,走路的时候脚步画着弧,端着酒盏笑嘻嘻的来到怀卿面前,递给他:“以后要好好照顾我妹妹。”
怀卿一喜,心道这是再度承认他了:“一定!只要我活着,谁也不能伤害墨竹。”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袁克己见他喝净了酒水,招手婢女:“来,斟酒。”
便有一个婢女捧着玉壶来到两人面前,低头斟酒。
这时墨竹就听怀卿奇怪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登船的,我之前怎么没看见过你?”那婢女平静的抬头与何怀卿对望,突然从袖中顺出一把短刀,直刺向他,并笑道:“因为我前几日穿的是男装啊。”
刺杀来的如此突然,怀卿一把推开墨竹,便去擒那女子,趁此时,袁克己一把揽过墨竹:“别添乱。”
众歌姬吓的讲声尖叫,四下逃窜,乱作一团。
墨竹声嘶力竭的喊道:“有刺客——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