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老爷子每年都会为亡妻作画一幅以寄哀思,与温幼宓的深情之恋就快被吹成情圣了。
实际上就算不纪念温幼宓,他天天那些毫无技术含量的瓜果梨桃也没少画,画完题上纪亡妻温氏云云就算情圣了?
这些事并不是没人吐槽,只不过声音太小,抵不过花真金白银打造出的众口铄金,而声音越大传播力就越强,时间一久就自然而然成了主流声音。
而顾思晟的存在,就像是给这层金玉其外的包装破开一道口。
起初顾家也没少帮他擦屁|股,后来发现这货就是屎壳郎成精一身是屎根本擦不过来,顾家索性放弃,并且和他的混账行径明确割席。
所以普罗大众都清楚顾思晟是个酒囊饭袋、垃圾纨绔,顾永行这个当爹的和顾仕荣这个当爷爷的对他都毫无办法,顾家上下都极为反感厌恶他的不成器。
最初对舆论的几次轻度操控顺利模糊焦点,此后也再未有人将祖孙三代的相似之处放到一起对比。
直到寿宴丑闻再度引起物议沸腾,网络热度持续走高之际,突然有人在某知名加密通讯软件bax上,分享了一些曾被顾家公关掉的一手资料,仁名在外的顾老爷子意外被卷入恋tong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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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将郁沅带到一楼的浴室,并给他准备了干净的换洗衣服。
浴袍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郁沅看着明显不是他尺码的宽大浴袍,心底不免发出真挚感叹:……死变|态!
他留在客房的东西都没带走,想找一件他自己的睡衣睡袍不要太容易,拿顾劭承的衣服给他穿说不是故意的,顾思晟这种猪头都不会信。
郁沅一屁|股坐进奶白的精油浴汤中,并打开了浴缸按摩功能,美滋滋地靠进头枕中长舒一口气。
好累。
落水后高烧了好一阵,他心肺方面的老毛病有些隐隐要犯的趋势,而他又情感充沛地哭了好半晌,他虽然适应能力强,但debuff叠加在一起总是让人吃不消的。
郁沅将打湿的棉柔巾敷在眼睑周围缓和酸胀感,一边回忆顾劭承刚才不欲理睬的冷漠模样,越品牙根越痒痒。
倒不是因为顾劭承的高高在上,而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机会本该属于他的。
他都做好了放弃一切假意求死的准备,就等着顾劭承方寸大乱却无可奈何,又因为身上的渴求不得不食言、主动打破藩篱、低下高傲的头颅,同意他设定的条条框框。
谁说一定要恃强才能凌弱呢?他连表情台词都准备好了,结果这大好机会,啪,没了。
不过他聪明的小脑瓜当然不止一套方案,他落水发烧了大半天,让本就病弱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顾劭承就算再变|态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所以他打算装病混几天,等潘希希安全了,他再找合适的切入点提条件。
但说来说去,还是他出尔反尔了。
郁沅作为一只从小被教育得很好的小芍药,言而无信,他应是惭愧的。
柔软白皙的双手覆在脸上,郁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噗嗤”出声:真是太惭愧了嘿嘿嘿……
全员变|态凭啥他就得当个文明守信的好人?达咩达咩达咩。
郁沅刚泡了十五分钟,敲门声响起,是带他来浴室的保姆:“小少爷,刚刚忘了说,给您准备的冲洗器就放在左侧的架子上。”
“冲洗器?”还是给他专门准备的?
郁沅闻言侧头去看,是一个奶瓶模样的东西,不过奶嘴部分长得离谱。
郁沅有些摸不到头脑:[这啥啊?]
楚清昀:[是可以把你彻底洗干净的东西。]
郁沅:[……]艹!
郁沅把奶瓶模样的清洗器丢进浴缸中,当作顾劭承的头一顿痛殴。
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躺平!
楚清昀见郁沅将浴缸中的热水放净,反而打开冷水阀:[你不要命了?]
郁沅抱臂坐进冷水浴中,牙齿打颤:[泡、泡澡而已,不是还有你吗?]
楚清昀:[……我说过只有一次的。]
郁沅:[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楚清昀:[……]
郁沅在冷水中泡了二十分钟,成功将还没好利索的炎症勾了出来,等他再站起身时脸色惨白头重脚轻。
郁沅哆哆嗦嗦套上宽大的浴袍,脚踩在地面上时险些没站稳。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灌了铅,等他将头发吹干时,脸上已经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喉间发紧鼻息阻塞,晕晕胀胀的脑袋也热了起来。
但郁沅却笑得特别开心,楚清昀以为他烧傻了,顶着软红靡艳的脸蛋对着镜子傻乐。
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位置的宝藏,病秧子不就是他能随时掏出来的防狼底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