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长眸微眯,突然觉得沾上这小病秧子也许不全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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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沅吹了一|夜的冷风,第二天一早就发起高热。
顾劭承将人留下照顾,所以玲姨又没能将人接走,好在许医生来得及时。
许医生是顾家的家庭医生,一直负责原身的健康问题,小病秧子能活到十八全靠他妙手回春。
这一次除了药性温和的退烧药外,许医生还给郁沅开了一盒新药,是原身之前吃完又吐又昏的那种白色糖丸,但大小却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说是上次的改良版。
许医生临走前叮嘱玲姨,让她看着小少爷一日三次服药,但玲姨想到小少爷上次吃完又吐又晕,还是没舍得马上喂他,自作主张推延到退烧后再说。
郁沅就这样迷迷糊糊时醒时睡地晕乎了一整天,吃过晚饭体温才缓降到正常水平。
顾劭承来看他时他刚喝完日常补药,正皱着一张潮润绯红的脸蛋,在糖盒里翻找着夹心果汁软糖。
玲姨走前趁着将止咳含片放到郁沅手边时偷捏了他一把,示意对方别忘了和顾劭承提搬回去的事情,毕竟他已经退烧了。
郁沅朝玲姨点了点头,不过他肯定要阳奉阴违就是了,他住得越近才越容易找到机会给顾劭承“下药”治疗。
玲姨一走郁沅开始装可怜,眼角向下一耷拉,配上被虚汗打湿的两鬓和苍白的脸蛋,细声细气地向男人道歉:“对不起小叔叔,泉泉没帮到您,还麻烦您照顾……”
少年一呼一吸间,带出少许尚未散掉的甜味。
顾劭承听着郁沅软乎乎碎念了半晌,修长的食指挑起腕上的乌木佛珠转了又转。
因完美继承上一代的混血基因,男人的五官看起来尤为深邃,近乎完美的皮相结合与生俱来的贵气,薄唇微抿便生出森冷又锋利的疏离感。
郁沅内心不以为意,面上却惶然得很,但他没料顾劭承是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性格,而他歉意不诚也没准备那么多水词儿,叭叭一会就没话说了。
他只好掩唇轻咳起来,软瓷般的颊边很快染上一层薄粉,打开药盒,葱白的指尖捏起盒中薄薄的半透明含片,贝齿轻衔继而将药送到舌底,舌下血管丰富,这样含服药效会发挥得更快些。
郁沅见对方还不搭理自己,就伸手将许医生新开的药瓶拿了过来。
刚拧了一圈就被顾劭承拿走,郁沅虚弱又倔强地说道:“我自己能拧开的。”
顾劭承打开后假意轻闻了下,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想嫁给顾永行?”
郁沅小鹿眼圆睁:“呃???”
顾劭承淡漠的黑眸无一丝波澜:“不然,为什么吃变性用的激素类药物?”
第 23 章 社恐替嫁豪门后23
一人一统在脑中几乎同时开口。
郁沅:[卧槽?!顾永行还是人吗?!!]
楚清昀:[卧槽?!说这我可不困了。]
郁沅:[……你爹的。]
缓了半晌,郁沅才讷讷出声:“怎、怎么可能?许医生一直负责照顾我的身|体,顾叔叔……”
脆弱的美少年仿佛突然想起曾经种种,比如顾永行曾提及十八岁后要给他做个大手术,他一直以为是修复心脏瓣膜的……
再比如原身母亲曾是红极一时的歌星,哪怕是嘴巴毒辣的香江媒体,也赞其有石破天惊的美貌。顾永行更是无数次感慨他与母亲极为肖似,也曾私下说过对方是他这辈子最欣赏的女人,每每提及都迷醉不已。
少年眼底湿意潮涌……他实在无法接受被他视作养父的男人,竟然藏了这样歹毒龌龊的心思。
郁沅属于体验派,心里模拟着原身的痛苦情绪,很快哭成了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从身到心都被肮脏的恶意寒得发抖。
顾劭承垂眸,眼底淡漠,等了片刻耐心告罄。
男人站起身将药瓶放回床头柜上,又从口袋中翻出一支拇指大小的玻璃瓶。
随后,冷白修长的手指,捏起少年新换的草莓睡衣的袖口,向上拽了拽露出一节柔软腻白的皓腕。
微凉的瓶底缓慢滑过皮肤上暧|昧的斑驳,最后轻敲在乌木佛珠上。
“嗒嗒嗒”
郁沅的心尖跟着一同发颤,他吸了吸鼻子,秀致的眉头不解地蹙起。
顾劭承淡声说道:“老爷子这佛珠的味道不能散,要三天滴一次。”
说完将玻璃瓶放入郁沅的掌心,转身离开。
郁沅怔愣了半晌才明白顾劭承的意思,不仅药丸是变性用的激素,就连顾老头送的佛珠也有问题?
一旦被点破,无数古怪的细节便瞬间浮现,他还是低估了顾家的变态程度。
顾劭承有严重的洁癖却抱着他吸个没完,佛珠周围更是重灾区,明显不止是顾劭承犯病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