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妆故意叹了声,想将明舒和宁志安的事情,拐弯抹角的告诉母亲。但又不便直说,就牵起别的话头,等着寻找机会装作说漏嘴透露出的样子。过了好一会,酝酿好措辞正欲说,却被下人的禀告打断,原来是大哥梦庆回来了。几乎与此同时,梦庆满头是汗的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明妆,立即松了口气:“来人告诉我说你找到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要是再慢点,我就出城去找了。”
刘左氏问:“你爹还没回来?”
“刘庭举晌午时分被城东的石家请去喝酒,还没见人回来。梦庆有什么说什么:“石家请了几次才请到爹,自然不醉不归。我知道他家想干什么,就他家儿子那德性,想做我妹夫,做梦去吧,是不是,明妆。”
这时丫鬟准备好了湿毛巾递了上来,梦庆见丫鬟长的水灵,便忍不住盯着人家看。
“咳!”刘左氏干咳一声做提醒,又道:“偏房那两个呢?”
“梦庚回书房读那几本破书去了。梦康说他一身汗味,这会八成在洗那张皮。”庶出的两人,妹妹不见了,自然要去找。但是知道妹妹一直在府后,就得自觉避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那宁志安,可再派人去找?”
“大男人找他干嘛?是这会不知在哪里吃花酒,逍遥快活。”梦庆一直不见明妆说话,见妹妹紧抿双唇,似有忧虑,不禁问:“明妆,你不舒服?”
明妆缓缓抬起含着泪水的双眸:“我有件事必须要说……”
“你这是怎么了?”刘左氏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有话慢慢说,娘给你做主!”
梦庆朝屋内的侍女一挥手:“都出去!”
待婢女都下去了,明妆哭着喊了声娘,起身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刘左氏面前,双手放在对方膝盖上,仰头含泪哭道:“娘——我没脸再活下去了——”
刘左氏从没见过明妆这般,不禁慌了手脚,倒是梦庆忍住了情绪,只说了一句话:“到底是有蹊跷!你只管说,哥给你做主!”
她的眼泪并非作假,被人骗出府去,弃置荒野,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她如实将宁志安的所作所为,她如何碰到了孟家捡回一条命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不过隐瞒了孟珩,和与孟嵩交谈的部分,因为她留着给明盈和明舒挖坑用。
说完了,还嫌火候不到位,补充道:“那孟家公子一直在问我,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我没法解释,他会怎么想我,怎么想刘家?哥——你说你最疼我这个妹妹,但是现在你的努力全白费了,孟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中我的……呜呜呜呜……”
刘左氏蒙了,怎么她不知道的事情竟然这么多?!儿子娶了媳妇后,她好些事情撒手不管了,结果倒好,大家拿她当摆设了,女儿婚事这等天大事情也不知会自己一声。当然,现在当务之急是明妆今日的遭遇。毕竟宁志安是自己娘家这边的亲戚,要是让丈夫知道,做起文章,向她撒气,她也得忍着。
“那小子,竟然这么对你?!他哪来的胆子?你说他跟你提起孟家,一定是有人告诉他这件事!这事我都不知道,那究竟是谁告诉他的?梦庆,你说?”刘左氏厉声质问。
梦庆正恼,回道:“打他一顿,让他自己说就是了!”说罢,摩拳擦掌就要走。
明妆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立即哭着拉住他:“哥,这天已经黑了,你去哪里找他啊?”言下之意,如果找得到的话,就能去。
梦庆很上道:“想找自然能找到,看我扒掉他的皮。”胳膊一扬,推开明妆,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刘左氏喊不住梦庆,明妆赶紧追出门,来到院内,抱住他的胳膊,哽咽道:“哥,其实最让我难过的是你,不是宁志安。”
梦庆愣怔:“我?”
明妆阖眼,挤出几滴眼泪,任其滑落腮边:“……今天孟嵩告诉我了,全都告诉我了……你想拿我做保证,让他家出粮,帮咱们家渡过难关。宁志安是个外人,他对我怎么样,只痛在身上,并不要紧。但你呢,我自小和你一条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孟家就算要娶我,我也只是一件两家联合的保证物品罢了!”
梦庆哑然:“他和你说了?”
“嗯。”明妆用力点头。心说,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他弟弟是个白子,但我偏不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