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扶您回去休息吗?”
“不。”柳夫人道,她的声音十分坚定。
紫衣少女只好点头,为她披上一件斗篷,问道:“这样好些了吗?”
“嗯。”柳夫人点头,她的指甲渗进斗篷细密的丝线之中,脸色逐渐由青转白。
柳乘天此刻的目光仍停留在那少年身上,自是未能觉察出夫人的异常。好在柳夫人总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随即镇定了心绪,面上恢复常态。
毋用说,这场上大半的人,便是等着看那少年的笑话。但显然这大半的人要失望了。因为这少年的武功与他的骄傲是绝对相符的,甚至要超于他的骄傲。且看他持剑从旗杆上飞下,直逼黄煜而去,举剑之时,亦侧身出脚横踢,黄煜下盘受击,险些站立不稳,只能勉强招架头上飞来利剑,那把剑在落日的余晖里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不出三招,黄煜已败在他的手下。
少年并未收剑,似乎等着有人再来挑战。他持剑而立,问道:“还有人吗?”
这些人大多先前已败给黄煜,此番见黄煜如此轻易地败给那少年,无一不知晓了那少年的厉害,自是无人敢应。
少年似乎早已料到如此结果。他扬眉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只需再打败一个人,便能夺得这面旗子了吧。”
言罢,他向前迈上两步,拱手道:“黄前辈,请。”
黄思鹤这才明白他想挑战的是他,被这样一个后生效被欺侮,心中自是不快至极。但他在江湖上毕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能为了一时之气失了身份。他忍住心中的气恼,站起身,道:“敢问足下高姓大名?”
“在下生自乡野,无父无母,不知名姓。”
黄思鹤道:“你可知参加这武林大会之人,各个都早已在柳庄主这儿登了名册,凡事都得讲求个规矩。你此番不请自来,中途强行入场,是何用意?”
“黄前辈此言差矣。我想在场诸位英雄,除了您和慕容前辈以外,均是不请自来吧。”少年笑道,“我也并非中途入场,我是到了最后关头才入场,如此,只是不想在前面浪费时间。无意中坏了令侄的好事,还请黄前辈见谅。”
此话一出,自然是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之前落败之人,均对少年满腹敌意。
“我这个人,不喜欢讲废话,黄前辈,我这战书,你是接也不接?”少年的眼睛透出死寂般的冷漠。
“不接。”黄思鹤答道,“我原本便没有打算参加比武,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报答柳庄主与慕容前辈的知遇之恩。你若是想挑战,怕是找错了人。”他早已在上一届武林大会中取胜,实无必要在此丢了名声。黄煜曾得他亲自教导,加之勤练数年,已有他七分修为,竟却于三招之内败给此人,可知此人不容小觑。他自知自己并非他的对手,便决意无论他如何挑衅,也绝不出手。
少年似乎早已看穿他的心思,笑道:“既然黄前辈都这么说了,想必慕容前辈与柳前辈也是这个说法,如此,我也不便强人所难。可方才我也问了,在场并无哪位英雄愿意与我一较高下,这样,不妨由三位前辈推荐个人选,来跟我争一争这面旗子。”
四下一片静默。
柳乘天出来打圆场,他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今日的武林大会便到此结束吧。足下少年英才,武功盖世,不妨今晚在我柳家庄歇息,待明日,看看有哪位新来的江湖豪杰能与你比上一比。”
少年一收惯有的傲气,出人意料地答应了。
众人不禁对柳乘天心生佩服。
傍晚,柳乘天在家中设宴款待四方宾朋,尤其是那蓝衣少年。收起宝剑的他显出一份文人的温文尔雅。热闹的酒席间,唯有那少年滴酒不沾。
你或许会想起前夜他曾在云来客栈买酒,他若真是滴酒不沾,那么那壶“千年醉”去了哪儿呢?
这事儿,说实话,我也不大清楚。你要问,也只能问那少年了。
夜的寂静很快吞噬了酒席的喧闹,宾朋们纷纷离场。少年也在柳乘天的安排下回到了山庄中的住处。待一切收拾完毕,柳乘天方才发觉不见了夫人的身影,他问仆人夫人的去向,仆人回道:“夫人先前身子不适,便先行回房了。”仆人怕柳乘天责罚,又补充了一句,道:“夫人不想打搅庄主的兴致,特意嘱咐奴才不要告诉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