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_作者:刑上香(108)

  哪知这个小王八蛋铺垫了半天,一开口说:“圣上觉着,臣也娶一个如何?”

  “……”

  嘉佑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卫瓒说:“臣以后想娶个男人过日子。”

  话音刚落,嘉佑帝的奏折就飞他脸上了。

  难得一见的好脾气荡然无存。

  嘉佑帝:“滚出去。”

  卫瓒灰头土脸出去了。

  隔了一会儿,又从殿门口探了个头回来,如年少时,几分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姑父。”

  嘉佑帝没好气道:“谁是你姑父?”

  卫瓒说:“圣上现在不答应就不答应,可先别跟我爹我娘说啊。”

  嘉佑帝说:“滚。”

  卫瓒又一溜烟没影儿了。

  嘉佑帝自己坐在那,仿佛一夕之间又回到卫瓒年少时,猫嫌狗憎,满京城到他御前告状那会儿。

  旁人只道是靖安侯辛苦,哪知那会儿他也辛苦的厉害。

  一想到这小王八蛋现在还有着要紧的差事,连给他安排几个名门闺秀相看都来不及。

  怕不是一早就算好了的,比小时候还难搞。

  嘉佑帝头疼欲裂。

  ……

  卫瓒这会儿也揣着一肚子的事儿,心里头正琢磨着怎么能把嘉佑帝摆平。

  嘉佑帝并不是独断专行的脾气,相反,在国事之外,都相当好说话,这事儿同嘉佑帝说,远比同他爹说要来得靠谱。

  只是跟男人成亲其实还不是最难办的一关。

  要把连中三元的沈状元娶回家,才是最难的事情。

  再加上一想到沈鸢要拖着那半好不坏的身子,跟他去康宁城,他心里头就难免几分恼。

  这时一时忽上,一时忽下的,将将回到枕戈院儿门口,却见人正往外头搬些箱笼书卷的,一看就是沈鸢的那些家伙什。

  卫瓒挑着眉,声音几分冷说:“这是做什么呢?”

  屋里知雪正带了人收拾呢,见了他一愣,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搭茬。

  却是自沈鸢抱着几册书自里屋出来,将书卷往知雪手中一放,温声说:“叨扰小侯爷这许久了,这会儿也该回松风院了。”

  他这话一出来。

  房间里头便冷了好几个度。

  卫瓒却是冷声说:“沈鸢,你本事大了。”

  “人说搬就搬。”

  “去康宁城,连知会我一声也不知会。”

  沈鸢忍着笑,示意知雪她们出去,这一众小姑娘要多机灵有多机灵,提着书拿着瓶瓶罐罐,逃得飞快。

  沈鸢一面去收拾桌案上的笔墨,一面轻声说:“康宁城的事儿,你不是也知道了么?哪就非得特意跟你知会了。”

  “再说,老在你这儿住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卫瓒说:“不是哪回事儿了?”

  沈鸢说:“就是外头瞧着……”

  话音未落,一扭身却让人压在案前,困在了双臂之间。

  卫瓒说:“沈状元,你有点良心没有?”

  沈鸢淡淡说:“我没良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小侯爷怎的今儿才认识我似的。”

  卫瓒满脸愠色盯着他,竟有说不出的委屈来。

  沈鸢让他看了半晌,似是想着了什么,却是轻轻一笑,将卫瓒撑在桌边的手握住了,半晌说:“我又不是要跟你生分了,你这样做什么?”

  卫瓒眯着眼睛冷冷瞧他,心里已猜出这人多半有鬼,并不打算被这一点儿糖衣炮弹给哄了。

  沈鸢果然得寸进尺,慢条斯理说:“今儿我送林大夫去给姨母瞧一瞧脉,跟姨母说了去康宁城的事情。”

  卫瓒说:“她怎的说?同意了?”

  沈鸢说:“姨母不大情愿放我去,我一说,她便一脸忧心忡忡,我若再往下说,只怕姨母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见了心里头难受。”

  说着,却是耳尖微微有些粉了,指尖儿轻轻勾过他的手心,淡淡说:“卫惊寒,你帮我去哄一哄,我便想法子不搬出去了。”

  卫瓒这会儿心里头才明白过来。

  ——原是在这儿等着他。

  卫瓒反手将这人的手抓着了,盯着他道:“你要去康宁城,连个商量也不跟我打,却还要我给你劝着母亲。”

  “沈折春,你未免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沈鸢便说:“怎么?”

  卫瓒道:“我不去。”

  沈鸢前世与康宁城的缘分,实在是来得太险,他至今都经常能梦见自己赶回康宁城,却只得了一个毫无生气的沈鸢,能梦见之后大雪之中,沈鸢已然冰冷的身躯。

  卫瓒说:“别说我娘了,我也不情愿你去。”

  沈鸢闻言,神色几分柔软了,却是淡淡说:“那又如何?难道我留在京中,等着你的消息不成?”

  “见着你亲自去我父母守过的城,往后再见你如我父母祈愿我一般征战沙场。”

  “待你回来,见着你便恨得牙根痒痒。”

  卫瓒不说话。

  沈鸢手中摆弄着一只狼毫,却是有意无意似的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说:“你若要我留在京里也成。”

  “只是卫惊寒,你只算一算,”

  “如今京中有多少适婚的姑娘,上门儿说亲的有多少。我今日去的时候,听说姨母都快挑花了眼了。”

  卫瓒却是面色一僵,半晌喉结上下挪动。

  ……他这时方觉出不对来。

  沈鸢却继续说:“今儿还有人跟姨母说,如今正有郡主招赘,我若运气好,能让人看上做个郡马,怕不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连官路也能亨通。”

  “你是知道我这人的,野心大,胃口大,一个状元是算不得什么的,到时候若是一个心志不坚……你真要我留在京城?”

  沈鸢这厢话音未落,便让人封住了唇。

  却是卫瓒喃喃说,我就不该教你这样猖狂。

  沈鸢挑衅似的“嗯?”了一声。

  那吻起初是柔情的。

  后来吻得深了,沈鸢却是让人按在了桌案上,手腕扣着,舌尖一点儿残余的涩苦药味儿,让人尝尽了,只不由自主以膝夹着人,眼尾也渐渐染上了薄红。

  狼毫“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也未能惊醒什么人。

  只将唇舌纠缠的那一点滋味把玩得透了,吃得尽兴了。

  卫瓒才起身,半晌匀了呼吸,垂首在他耳边喃喃:“好,我替你去跟母亲求情。”

  那目光里含着几分狼似的凶狠。

  “沈折春,你现在尽管嚣张。”

  “只是待哪一日落到我手里了。”

  “沈状元,你到时候可别哭就是了。”

  沈鸢却半晌没起身,仰面捂着眼睛,听着那脚步声气势汹汹去了。

  却是不经意间,泄露出丝丝缕缕的笑意来。

  说不清,道不明。

 

第85章

  康宁城之行一定,众多事宜便也跟着紧锣密鼓地排布起来,在离开京城的前几日,沈鸢和卫瓒都在忙着进行交接。

  沈鸢在临行前,去了诏狱一次,兴许这就是最后一次核对叶书喧一案了。

  随着盛愔的尸骨以国礼落葬,旧事也渐渐传开来,昔日太子盛愔离京时,曾有百姓垂泪相送,如今听闻遭遇,便越发恨叶书喧恨得厉害。

  沈鸢将自己与安王几次对话一一复述核对,按例应当再瞧叶书喧一眼,复核是否本人。

  梁侍卫却是有些犹豫:“血气重,要不公子别看了。”

  沈鸢笑说:“我怕什么血气,你叫卫惊寒带坏了么。”

  他身子不好,一旦沾着刑求拷打之事,卫瓒便总叫他避着,如今倒好,连梁侍卫也叫他避着了。

  梁侍卫这才想起,眼前几分文弱、眉目柔和的人,是能果决一箭射杀了辛三太子的人,这才笑了笑,说:“是我多虑了。”

  沈鸢便隔着牢门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