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_作者:刑上香(115)

  柳军师只瞧了一眼,就入了神,这可不是靖安侯带兵的作风。

  沈鸢怔了一怔:“军师怎的知道?”

  柳军师笑吟吟一摇扇子,说:“这是你们家的作风。”

  无论是沈将军,还是沈夫人,都从不依赖一时的奇计,或是一人两人之力,而是扎扎实实将一切都做好,细致地将每一件事都布置得明明白白。

  之后再考虑计策兵法,才能赢得稳稳当当。

  柳军师见卫瓒不在,才一手揽着他的肩,摇着扇低声说:“那卫小侯爷平日里抢你功劳么?”

  沈鸢蓦笑了一声:“并没有,昨日是我懒得自己写,叫他代了笔送出去。”

  哪知道这柳军师心细如发,竟然想了这样许多。

  柳军师细细看他,说:“姓白的是个傻子,听不懂语气,小公子可不能瞒我们。”

  白振铎耳朵尖,在后头骂:“谁他娘的是傻子,你还好意思说,你出那什么馊主意让我拍马屁,小公子还以为我是个什么混账东西。”

  沈鸢这下当真笑了起来,齿牙春色,眉眼弯弯:“真不曾有。”

  “小侯爷是磊落之人,军师不必忧心。”

  柳军师这才松了口气。

  隔了一阵子,卫瓒在屋里换了衣裳出来,一身朴素布袍穿在他身上,却如同落拓侠客一般,与素日锦衣相比,多了几分浪荡。

  沈鸢垂眸不欲多看。

  那柳军师却变了张脸,殷勤热络地请卫瓒坐下吃饭。

  肉麻话一连串儿地说。

  “卫小侯爷果真武艺超绝,若肯留在军中指点一二,只怕康宁城军受用无穷。”

  “就连小公子这些年多亏了侯府照顾,慈心善意令柳某钦佩。”

  变脸之快,叫沈鸢都怔了一怔。

  可算知道昨儿白振铎那些话都是跟谁学的了。

  白振铎嘀咕说:“我就说,这拍马屁的活儿就该他做。”

  “人送外号柳马屁。”

  卫瓒让柳军师给拍得有些进退两难,半晌咳嗽了一声,却是身侧那将领听说卫瓒白日比武的结果,不信他这样传奇,要找回场子,要拉着卫瓒再去争跤。

  拉拉扯扯的。

  眼瞧着卫瓒就又要让人给拉去了。

  沈鸢却下意识轻轻拽住了卫瓒的衣袖。

  卫瓒顿了一顿。

  那柳军师也顿了一顿。

  只有那将领是粗人,还无甚知觉,说着要卫瓒争跤去。

  沈鸢却是轻轻咳嗽了一声,轻声说:“这会儿……他也该累了。”

  又匆忙补充了一句:“下午已折腾了好一阵子了。”

  柳军师便“诶”了一声,用羽扇将那将领拨开了,将碗筷塞到人手里,眯着笑眼说:“就是,怎的打起来还没个完了。”

  “有点眼力见儿没有。”

  卫瓒顺着坐到他左侧,沈鸢左半张脸就有些热。

  吃饭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连方才很是感兴趣的,白振铎他们的闲话,都不大能听进耳朵。

  半晌停下筷子,低声说:“你……吃得惯么?”

  卫瓒笑说:“我有什么吃不惯。”

  沈鸢这才想起来,卫瓒草原行军时,应当比这些城军吃得还要糙一些。

  天色已渐渐暗了。

  繁星伴着这座旧日的城。

  沈鸢偷偷用余光去瞧,却跟卫瓒对上了眼。

  卫瓒倾了倾身,在一片喧闹笑声中,悄声细语。

  “小公子。”

  “你要不要承认,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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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沈春卷(恼怒自己被迷到):被这个人装到了,要涩涩地欺负他。

  还是沈春卷(把人偷偷藏到自己身后):这个人只有我能欺负。

 

第90章

  这夜回去的时候,沈鸢没有坐车,而是慢慢往回走,或许是想着要仔细看一看这座城,又或许就是想跟卫瓒在这城里走一走。

  他摸不清自己的心思。

  行至湖畔时,卫瓒却拉着他坐下了,懒洋洋说:“走累了。”

  沈鸢笑说:“你还有累的时候。”

  卫瓒斜斜一挑眉毛,轻哼一声:“我怎么就没有累的时候。”

  “刚吃饭那会儿,还是你拦着,若真让人拉去争跤,那就要丢大脸了。”

  沈鸢说:“怎么不早说。”

  卫瓒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那不是为了立威么。”

  “那么好些人都瞧着呢,打完了往那一躺,然后喊累让人抬回家,这也太没威严了。”

  洗个澡换了个衣裳,立马就做个生龙活虎的样,那些士兵瞧着他,可不是一脸的钦佩么。

  沈鸢闻言好笑,不觉扬起了唇角。

  这会儿天色已黑了,鲜少有人还在路上,倒是空气中还残余着几分炊饭的香气,路边有小女孩提着一篮子花蹦跶着回家,篮里的花香得沁人,卫瓒伸手拦着买了一支,摸了荷包要给钱。

  却见那小姑娘年纪不大,看了看他,见是生面孔,又偷偷看了看沈鸢,骤然红了脸,说:“你们是……我不能要你们的钱的。”

  显然是听了家里头说了什么。

  卫瓒顿了顿,笑说:“给你就拿着。”

  哪知那小姑娘连连说:“不成,我不要。”

  竟是抱过篮子就跑了。

  卫瓒却是在原地瞧着,也没力气追,只指尖一弹。

  将一小颗碎银子弹进她篮子里。

  见着小姑娘无知无觉跑远了,卫瓒才挑着眉,得意笑说:“小丫头片子还想跟我斗。”

  卫瓒尚且穿着军营里传出来的布裳,眉眼飞扬,支棱着一条腿坐在湖畔,不像是小侯爷,倒像是哪家的浪荡子。

  指尖拈着那一朵花把玩了片刻,冲他招了招手,说:“过来,给你簪朵花。”

  沈鸢让他问过那一句喜欢之后,心里头发慌,不大愿意跟他胡闹,只说:“你想戴,就自己戴着,风流你的去。”

  “我又不是晋桉,没事簪什么花。”

  隔了一会儿,见卫瓒笑叹一声,却是说:“我走的时候,跟白将军他们商量好了,明儿起,我就去军营里头住着。”

  沈鸢怔了一下,却并没有很意外。

  他心里清楚,要做主将自当如此,今日不过是令众人信服,卫瓒要短时间内将康宁城军把握住,便自当在营中同吃同住。

  他说:“既如此,我叫知雪她们收拾一二。”

  卫瓒的声音沉了沉,却是几分认真道:“你不准来。”

  “你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好容易休息一两日,只管跟柳军师商议城防之事便罢了,正好官舍清静,叫林大夫给你煎药调养一二。”

  “否则真要病了,城中再有什么事情,我……也来不及照顾你。”

  沈鸢拧起眉来,喊了一声:“卫瓒。”

  卫瓒却语气越发重了,几分固执说:“沈鸢,这回我是主将,军令如山,你也得听我的。”

  沈鸢不说话了,只淡淡瞧了他一眼。

  隔了一阵子,卫瓒轻轻叹了一声,起身走到他身后去。

  沈鸢不看他,只垂眸从湖中瞧着天上的星星,瞧着他与卫瓒。

  卫瓒从身后小心翼翼地拥着他,将花簪在他的发间。

  布衫素净,像是普通的少年,普通的男子一样,几分占有欲地将他拥紧了,脸埋在他的颈窝。

  卫瓒声音闷闷地说:“我把你带来,已是很怕了。”

  沈鸢越是看重这座城,他越是能想起前世的一幕一幕,越是清楚沈鸢为何会因这座城而陨落。

  沈鸢于这城而言,何其不凡。

  可卫瓒的心动、忐忑与私心。

  都这样的平凡。

  ……

  之后数日,卫瓒便一头泡进了康宁城的军营里,再没回过官舍。

  明瑜公主一路进了城来,负责此事的大臣姓罗,在朝中也算得上是一个能言善道之人。

  只是辛人那边果然迟迟不肯交洽此事,道是前来迎接公主的仪仗一直未来,余下人不敢擅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