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_作者:刑上香(124)

  这兴许是这好多年来,康宁城最热闹的一个七夕,女子穿街过巷,从一头跑到另一头,又从另一头笑闹着逛回来。

  外头这样的花团锦簇。

  房里的人,却在情海间跌宕浮沉。

  沈鸢仍穿着白日那四处送裙子时的一身夏裳,是世家公子见外客的打扮,襟口绣着温柔的雪浪,规矩谨慎,却叫人抱在怀中细细侍弄。

  脂膏若有似无的香气,与沈鸢身上缠绵的药香并成了一色的旖旎。

  手指早已沾着脂膏探入衣摆之下,时急时徐,兴风作浪。

  深吻时手腕颠簸,便听得一声一声喘,那爱看人吃醋的小公子唇衔一缕银线,眉眼间难耐灼灼春光。

  卫瓒衔着他的耳垂,问怎样唤他才最亲昵。

  沈鸢不肯说。

  那衣摆下颠簸便更厉害,他一寸一寸循着他的弱点欺凌,沈鸢便面红耳赤急说:“鸢鸢。”

  除了长辈不曾有人这样唤他,他年纪渐渐长了,连侯夫人都很少这样唤他。

  卫瓒却无法无天,一声一声喊:“鸢鸢、鸢鸢。”

  沈鸢便连耳根都酥了,酥得整个人都如虾子红烫,分明衣衫整齐,让他一只手颠得并不拢膝,在同一时刻受辱和沉迷。

  到底是双目失了神,不自觉将他拥得更紧。

  沈鸢稍稍回过神来,已自知抵不过他,面色晕红想从他膝上逃走。

  又被他捉回来,面对面困在怀中,足在半空悬着,一下一下地晃。

  单薄衣裳堆在腰间、落在地上,最后又赤足踏过,弄脏。

  窗外咿咿呀呀唱着女儿歌,沈鸢眼底是灼灼的不甘与情动,叫他心里教火星烫过似的热。

  他那时忽地明白了什么。

  他本也没有多么高尚。

  他也曾窃喜于沈鸢对他的妒忌,享用着沈鸢的不甘心。占据着沈鸢的所有心神和目光,感到另一种愉悦。

  否则他为何会这样喜爱沈鸢的不甘呢。

  他将沈鸢抱起,有意折磨他似的,缓步走着,叫沈鸢将他缠得更紧,才肯抱到了床边。

  柔软鲜艳的锦缎之间,他一抬手放下了帘。

  将他们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叫沈鸢的眼底只剩下他的面孔。

  他在沈鸢的耳侧低声喃喃。

  “鸢鸢,你看着我。”

  “只许看着我。”

  这满城的华灯初上,艳丽裙摆。

  他的沈哥哥一个也不许看。

  ……

  这夜持续了许久,直到外头的欢庆已尽了,沈鸢疲乏地俯身在锦缎之中,已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卫瓒却仿佛没事儿人似的,将两个人都洗干净了,回来时还给桌上换了壶热茶。

  坐在床边,哄着沈鸢喝一口。

  沈鸢已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一开口,却连声音都哑了。

  卫瓒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没烧,松了口气,轻声问:“有什么不舒服的没有。”

  沈鸢哑声说:“哪儿都不舒服。”

  哪儿都疼。

  卫瓒体力向来跟怪物似的,一味的折腾,没有累的时候。

  可他却没有这样结实的身板。

  卫瓒便低低笑了一声,低声说:“我是说着凉了没有。”

  沈鸢喝光了茶,闷声说:“没有。”

  卫瓒问:“身上哪儿疼,我帮你揉一揉么。”

  沈鸢说:“不用。”

  卫瓒其实还想再问一问旁的。

  只是沈鸢已不情愿答了,通红着面色往床上一倒,把被子三卷两卷,卷到最里头,背对着他不看他。

  卫瓒被他可爱到,越发不可能走了,上床把整个被子卷都抱在怀里。

  仗着沈鸢在被子里不能动,亲他的嘴唇和脸颊。

  沈鸢这才意识到作茧自缚的含义。

  被子卷里的小病秧子,手脚皆受制,只能通红着脸颊瞪他:“我要睡了。”

  卫瓒却没放过他。

  亲了好几个来回。

  唇舌缠绵,又埋首在那蕴着药香的颈窝,无声翘起了嘴角。

  心里头擂鼓似的。

  一声一声的心跳,倒比方才还要剧烈紧张。

  他不知自己竟会这样欢喜。

  他在庭前种下了一只红眼小兔子。

  可回眸时,沈鸢已开了一树的梨花。

  皎皎灼灼,云间月,叶中花。

  他守着他。

  再也不舍得让旁人碰一下。

 

第97章

  第二日沈鸢是从一身的酸软中醒过来的。

  卫瓒已是将屋里的一片狼藉都收拾过了,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他翻个身,发觉自己在被里头不着寸缕,饶是被洗干净了,还是能瞧见昨夜留下的一片狼藉。

  立时便清醒了。

  浑身都不自在,忍不住在脑子里叱骂自己,可却又叱骂得不甚彻底。

  反反复复连个意志不坚都骂不出来,只是骂自己昨夜太过不堪。可具体不堪在哪里,也不能细想,一想那些荒唐事都又涌回了脑海。

  再一抬头对上卫瓒那含笑的面孔,只是裹着被子,面无表情说:“衣裳呢?”

  卫瓒说:“昨儿给弄脏了,拿去洗了。”

  沈鸢一想到衣裳是怎样脏的,不大敢跟他眼对着眼睛,垂眸说:“你去我箱里,再取一件出来吧。”

  隔了一阵子,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响,卫瓒将一件柔软的袍披到他身上。

  却是他没见过的乌色金绣的夏丝寝衣,比他身量大了一些,触手生凉。

  他一皱眉,却听得卫瓒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找着你的,先穿我的?”

  沈鸢慢慢攥紧了被褥,半晌抿了抿唇,却是嘀咕一声:“我能说不好么。”

  他还能赤条条跳下床去,当着卫瓒的面儿自己翻么。

  他难道不要面子么。

  乌色的、陌生的丝缎裹上了染了点点红色的身子,他正要系衣带,却让卫瓒拦着了,笑说:“我伺候你。”

  听着口气就不像是伺候人的。

  他却轻轻攥着了袖子,看着卫瓒修长的手,慢条斯理摆弄着他的衣带。

  这才在青天白日下瞧着了卫瓒的面孔。

  已许久没好好看过。

  好像自打来了康宁城之后,卫瓒似乎越发成熟了些,面孔也多了几分俊美从容,正逢打过了胜仗,侵染了欲念,便处处都得意,似餍足了的野兽,那股子骄矜慵懒几乎要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般。

  与在国子学那会儿,又不大一样。

  若说从前小侯爷只是戏言,这会儿就算扎扎实实喊他一句侯爷,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沈鸢见着这模样,不自觉轻轻触了一下他的脸颊。

  见卫瓒看他,却又迅速收回了手,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口说:“迅阳城怎么拿下来的?”

  卫瓒说:“探子不是回来报了么,你没听过?”

  沈鸢说:“旁人只报了个大概。”

  卫瓒闷笑说:“你若听了,又恼我怎么办?”

  沈鸢轻哼一声:“爱说不说。”

  卫瓒却在他腮边低声笑:“说,这便说。”

  卫瓒便如情人私话似的拥着他,将那些战时的细节一一讲给他听。

  沈鸢实是个很好的听众,听到险恶时,不自觉轻轻蹙眉、攥紧了衣袖,听得得胜时,却又一脸似喜非喜的不快活。

  听罢了,方现出几分懊恼来,只闷闷哼了一声:“昨儿还没说,恭贺小侯爷大捷。”

  卫瓒却是忍不住笑,说:“你又爱妒忌,又要听,什么毛病。”

  沈鸢只往床上一倒,背过身去,凉凉说:“小侯爷不喜见这嘴脸,就别来见。”

  他也觉着自己矛盾。

  他不爱听卫瓒风光得意,可又忍不住想听卫瓒征战沙场,在心里描绘卫瓒骁勇的姿态。

  就像他在城楼上观战时,总忍不住会去寻那个千万人中最光芒万丈的那个人,紧紧盯着不放。

  卫瓒却笑了一声,也跟着挤到床上去。

  低声在他耳边说:“喜欢。”

  沈鸢怔了一怔,却听卫瓒在他耳侧郑重其事说:“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