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秒,秦骛按着扶容的脸,粗粝的大拇指拂去他额前凌乱的头发。
秦骛照着扶容的额头、照着他的脸颊、照着他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下去。
秦骛的双唇冰冷,简直像是冰块似的。
扶容呆了一下,随后连忙要推开他:“秦骛,不许!”
秦骛紧紧地抱着他,贴着他的脸颊,吻一吻他的耳垂,贴在他耳边,喃喃道:“扶容,可以,可以。”
好家伙,秦骛还学会反驳命令了。
扶容拍打他的肩膀:“不许!秦骛,不许亲我!”
秦骛无比固执:“可以!扶容,老子以为你死了,老子找了你一整晚,老子可以亲你!”
扶容愣了一下,忽然,余光瞥见躺在雪地里的太子殿下。
方才秦骛忽然扑上来,把他按倒,太子殿下也倒下了。
秦骛扶着他的脑袋,刚准备亲他,扶容就抓起一把地上的雪花,扬到他脸上。
“秦骛,我说,不许!”
“可以!”
扶容要推开他,秦骛红了眼睛,不肯松手,两个人竟然在雪地里打起来了。
主要是秦骛死死地抱着扶容,扶容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两个人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
扶容说着“不许”,秦骛便说“可以”。
仿佛无休无止。
忽然,扶容说了一句:“你又不听我说话!”
秦骛下意识想起自己总结的经文——
不许强迫扶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缓缓地回过神,眼里的红色淡了些。
“我错了,听你的,不许。”
秦骛服了软,抱着扶容,从雪地里站起来。
他要把扶容背到背上:“走,我带你回去。”
扶容拍拍他的肩膀:“太子殿下。”
秦骛回过头。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雪地里还躺着一个人呢。
他妈的,太子还没死,秦骛要烦死了。
秦骛顿了一下,背着扶容:“我的人马上就来了,我先背你回去。”
扶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秦骛,我看起来很笨的样子吗?把太子殿下丢在这里,他马上就会被积雪埋了。”
他拍拍秦骛的肩膀:“你放我下来,我扶着他,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回去。”
秦骛顿了一下,低声道:“你还有力气吗?让你扶着他?”
扶容语气坚定:“那我就在这里等你的人过来,我要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秦骛声色低沉:“非要救他?”
好像上次,秦骛也是这样问他的。
扶容又一次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要救他,我自己救他。”
秦骛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行,听你的,救他。”
秦骛的属下没有那么快赶来,他们不能待在原地不动,这样的天气,一旦不动,就冻死了。
秦骛从林子里削了一片树皮,把随身携带的绊马索系在腰上。
雪地里。
秦骛稳稳地背着扶容,身后拖着太子。太子躺在树皮上,身上盖着挡雪的披风,用绊马索五花大绑,被秦骛拖着走。
秦骛背着扶容,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扶容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道:“我可以自己走,要不你背太子殿下,我跟着你走。”
“不行。”秦骛断然拒绝,“你的脚扭了,救他只是捎带的,能拖着他走就差不多了。”
扶容问:“可是这样你不累吗?”
秦骛拍拍他的腿,振振有词:“我背你就浑身舒坦,背其他人就浑身难受。”
过了一会儿,秦骛低声诱哄:“扶容,我耳朵冻得慌,你帮我哈一下,好不好?”
第74章 鞭子
雪地树林里。
秦骛稳稳地背着扶容, 一步一步往前走,扶容趴在他的背上,小小一只,一点也不重。
扶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攀着他的脖子, 时不时回头看看被拖在后面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伤得比他重, 看不见太子殿下,扶容实在是担心。
没一会儿, 扶容拍了拍秦骛的肩膀,语气焦急:“秦骛,放我下来。”
秦骛停下脚步,把扶容放在地上:“怎么了?”
扶容扭头就跑回去,只来得及跟他说一句:“太子殿下差点翻了!”
他娘的,又是太子。
秦骛神色一沉,森森地回过头。
太子不就躺在树皮上,往边上歪了歪吗?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雪地松软,扶容因为没力气,又崴了脚, 脚步踉跄, 一瘸一拐地小跑上前, 在太子身边蹲下。
秦骛缓步上前,垂眼瞧了一眼,抱着手,低声道:“这才哪到哪?不会死的。”
瞧瞧, 这面色红润, 呼吸有力,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死了的样子。
扶容却紧张得很, 试了试太子殿下的额头,又捧起他露出来的手,哈一哈气,重新塞进披风里。
秦骛别过头去,忍住怒火。
不能在扶容面前发疯。
扶容安置好太子,又站起身,跟秦骛商量:“秦骛,我不用你背,太子殿下在发热,要不然你背太子殿下吧?或者我扶着太子殿下走,你在前面带路,你放心,我跟得上的。”
秦骛转回头,看看他的脚:“你都崴了脚了,还能走?”
扶容用力地点点头:“嗯。”
秦骛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他的提议。
扶容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可是,紧跟着,秦骛解开身上的外裳,丢在树下。
扶容不解,扭头看了一眼,下一刻就被秦骛按了下去,跌坐在外裳上。
“诶?”
秦骛刚找到他的时候,就把身上的毛披风给他了,如今秦骛连外裳也解下来了。
扶容披着秦骛的披风,身下坐着秦骛的外裳。
秦骛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捂了一下他的额头,陈述事实:“你也在发热。”
扶容连忙道:“我没关系……”
他话音未落,秦骛又掀开他的衣摆,脱下他的鞋子和鞋袜,挽起他的裤脚。
扶容骨架小,脚也小,可是现在,他的脚踝又红又肿,已经开始发青发紫了。
秦骛托着他的脚踝,反问他:“都这样了,还能走啊?”
扶容哽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秦骛没有说话,拂开表面的积雪,抓了一把干净的雪,敷在他的脚踝上。
敷了一会儿,积雪融化,雪水从秦骛的指缝中淌出,秦骛甩了甩手,看他的脚好了一些,才帮他重新把鞋袜穿上。
还是在雪地里,不好一直冷敷。
扶容看着他,小声道:“我现在能走了。”
秦骛猛地抬起头:“不行,其他事情都能依你,这件事情不行。”
秦骛皱着眉,看看他,再瞧了一眼太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丢给扶容。
“人参丸,你自己吃一个,给他喂一个。不会死的。”
扶容眼睛一亮,连忙打开纸包,给太子殿下喂药。
在山上找人的士兵,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这样一个纸包,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扶容捏着药丸,轻轻掰开太子殿下的嘴,把药塞进去,拍拍他的心口。
秦骛闭了闭眼睛,别过头去,不想多看。
好烦,秦骛要烦死了。
但是他得忍住,不能在扶容面前发疯。
不一会儿,秦昭把药咽下去了,扶容松了口气,自己也拿了一颗药。
秦骛瞧着他把药丸咽下去了,才道:“这下可以走了?”
扶容点点头。
秦骛把头上的狼毛帽子摘下来,盖在扶容头上。
扶容抬起手,刚碰了一下帽子,秦骛就正色道:“不许给他戴!”
秦骛以为扶容要把帽子给太子戴上。
“噢。”扶容点点头,把帽子扶正,露出自己被帽子盖住的一双眼睛,“你的帽子太大了,我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