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还有幽红挣扎留下的痕迹,她的求救声还在耳旁盘旋。虽然她要害自己,可是并未成功,如果因此而丧命,落雨竟有些于心不忍。她承认她悲天悯人的傻性簇拥着她,让她想要做一件傻事。
她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皇上,皇后娘娘,幽红虽罪在不赦,但是奴婢并没有因此而获罪,幽红也知道错了。皇上、皇后娘娘,就饶了她的死罪吧。”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众人低声细语:
“这女子是痴呆的不成?竟为害她的人求情?”
“想是得过失心疯的,否则怎会这样?”
“失心疯?可惜了天仙般的容貌了。”
“……”
只有婉仪郡主露出了欣赏之情:“果然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子。”
皇后脸色一沉,冷笑一声:“你这宫女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太妃娘娘查明了真相,此刻杖毙的便是你了。你还敢在此胡言乱语!”
皇后自然不会给幽红生的机会,若幽红供出太子,那她与太子又当如何?
傲帝威严而严厉的声音响起:“你这宫女还不快住口。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若人人不遵守宫规。还有这规矩做什么!退下吧。”幽红私藏禁书,触逆了龙鳞,损了傲帝帝王的尊严,傲帝怎能不杀她!
“是。”落雨再不敢多言,战战兢兢退了出来。
落雨自诗文大会场地退了出来,立刻虚脱般无力。她手扶路旁的小树喘息着,好一会儿才恢复力气,向藏书阁走去。此时她的心情极度低落,只得强提精神缓缓走着。
走出御花园,穿过一条碎石小路,便是藏书阁的竹林小道。落雨走上竹林小道,碎影斑驳下一个颀长的身影伫立前方。燕梓乾看到落雨前来,不等她行礼,便急忙上前,将手按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用了满含担忧的声音:“你没事吧?”
落雨呆愣着,执拗的将身子后退,躲开他的手,“回殿下,奴婢很好。”
她的躲闪使他的手忧伤了片刻,“怪本王吗?本王没有替你求情。”
落雨云淡风轻,“奴婢不怪殿下。”
然而燕梓乾却急切地想要解释,“其实,本王不替你求情,是有原因的。父皇多疑,五弟与贵妃已为你求情了,如果本王再替你求情,势必更会引起父皇的猜忌,觉得你结交权贵,必要所图谋。况且……”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本王与父皇之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只待时机成熟……”他的话突然停了下来,只愣愣的望着远处。
他的解释,于她原本就是无谓的,“殿下不必解释。奴婢真的不怪殿下,奴婢有些累了,先行告退。”
有些话他没有办法说出,至少此刻他不能说出。他只柔声道,“好,你先休息。”
落雨回到藏书阁,立刻将自己抛到繁重的劳动里。她要将藏书阁里里外外擦拭一遍,不!要擦拭三遍。她要让自己忙碌起来,疲惫起来,以忘却俗尘恼事。让这皇室后宫,让这皇亲贵胄全都滚蛋吧!我落雨一定要距他们三丈之远,此后定要更加小心,只待大赦之年离宫。
诗文大会结束了。大皇子与三皇子提早退场。由于出了幽红的事,第二场由皇帝提问改为与第一场一样的由比试者相互提问。五皇子燕梓硕出尽风头,意外夺魁,被众人捧上了天。
刘进良在诗文大会结束后,守卫任务便也结束了。他的肚子习惯性的饿起来,双腿习惯的走上了前往御膳房的路。几个月前,他替人值班,错过了禁军的饭点,待肚子严重抗议的时候,他只得前往御膳房找吃的。
在这里,他遇到了佳影,她给他拿了很多吃食。他觉得这是自从妻子过世后,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从此以后,他便经常去,因为那里有家的感觉。皇城外的那个家,他有多久没有回了,好似妻子过世后,便没有再回了,因为那里充斥了太多妻子的身影与气息。
记得每次值完班回到家,无论多晚,都会在餐桌旁看到妻子的身影,当然还有满满一桌饭菜。而现在他似乎又找回了那种感觉,每次到御膳房,佳影好像料到他会来似的,立马便变戏法似的摆好了饭菜。
这次也不例外,满满一桌饭菜正香喷喷的冒着热气等着他,当然还有旁边的佳影。他胃口大开,将饭菜一扫而光,她温柔的看着他,正如当初的妻子,满脸幸福。刘进良竟有瞬间的恍惚,他太贪恋这种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