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过身来,一个字:帅;两个字:真帅;三个字:去死吧。
为什么你出现的这样晚,等人都死完了你才来,等我痛苦到绝望时你又不让我死去,我还怎么活在这世上?我还有脸再见到爷爷吗?我对得起丫丫吗?
我又有了活着的希望,而这希望却让我觉得窒息。我讨厌那个救我的人,因为我此刻确实想死。而他的行为就像我想要活着时他偏偏要杀我一样。
我闭上眼不看他,心里的恨意太深,不是针对他,而是恨我自己。
他走近我,用手为我擦了擦脸,应该是泪水吧,又把他身上的袍子脱下裹在我身上,将我紧紧抱在怀中。
“小悦不怕,没事了”,声音也是异常的温和。
“你不该救我”,我想世人所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我此时的心境了吧。
估计他也没料到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会有这种求死的心态,我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身体突然僵硬。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道歉,语气中确实含有几分愧疚。
我不懂他为何要愧疚,我们根本不认识,他能碰巧将我救起已是功德一件。我理应对他感恩戴德,现在却反倒怪起他来,而他不但不骂我白眼狼还要向我道歉,真是个怪人。
我挣扎着从他怀中出来,脱下我身上的袍子,掸了掸上面的尘土,不过还是被我弄脏了,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洗干净再还给他,不过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不想活下去,不想一辈子带着歉疚活下去,“你走吧,我要去陪丫丫”。
他倒是好脾气,又将大袍展开给我裹住,再次把我抱在了怀中,我使出所有的力气也没能挣脱,他说,“乖,别动”。
要不是我手脚都被包裹住了,我真想狠狠踢他两脚,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两个人我却对不起他们,而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我?更何况这真的是帮我吗?
他见我并不听话,似乎不像一个六岁的小孩子那样好哄,手上的力气更大,我只能在他怀中乱动,毫无办法挣脱。
“小悦听话,我帮你找丫丫”。
听了他这话,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地断了线,再也止不住。
他见我哭的厉害也是怕了,一副手脚无措的样子,在自己身上左掏掏右挠挠,我心里愤恨,若是平日肯定会说:身上长虱子了。但是现在我实在没有心情和他多说什么。他自顾自玩了半晌,然后用自己的袖子给我擦了擦眼泪。原来他刚刚是要给我找一块儿帕子。
看着他的袖子污了一片,我的心也软了下来,他待我是真心的吧,至少应该不是假意。他见我态度缓了许多,又说,“小悦不伤心了,想找什么人,我带你去。”
他不说话还好,我把他当作神一样崇拜,这一说话直接成了恶魔,专踩别人痛点。
“她死了,丫丫死了,我没保护好她,我对不起她,对不起爷爷”。
他并不介意我此刻身上有多脏,好像从一见到我就没介意过,又换了另一个袖子给我擦脸,“小悦别哭了,我可以让你见到她。”
一听他这话,我感觉真的看到了希望,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竟然那样相信他,从他出现时我就相信了他。
“你乖乖站这别动”,他见我情绪稳定终于放开了我,从怀中掏出一根长长的东西,上面有几个孔,后来他告诉我那是用寒玉做的箫,他开始吹了起来。
☆、第三章 拜师学艺
斜阳落寞,晚风凄凄,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长,站在清风里,衣袂飘飘,甚是好看,我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但是以后的却际遇告诉我:没有最好看的,只有更好看的,任何定论都不要下的太早。
他两手在箫上毫无规律地动着,抿着唇吹出动听的曲子,让人安心。他神情专注地看着我,眼神柔出水来,有种我读不出的味道。
不消一会儿,四周气温骤然下降,我下意识双手抱于胸前。忽然有几个人聚集而来,我吓了一跳,腿脚发软,身子向后倒去,这次完全是被吓到的,因为那些人是透明的,正是和我一起走了几天的乡亲。
他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伸手扶住了我。另一只手依旧保持着吹箫的姿势,而且箫声未断,我由衷慨叹:这不是高手,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终于,一个小小的身影浮现在我面前,是丫丫。“丫丫”,我激动地冲她跑了过去,完全忘记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