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即便自己曾那样待他,却仍旧得到他的原谅。愧疚犹如不会落下的潮水,从她的眼角漫出来,她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语不成调:“……对不起……对不起……铭哥哥……”
百里铭颇为不忍地跪在地上,将溪凉揽入怀里,轻笑道:“傻瓜,哭什么。从今往后,我还是你的兄长,你也还是我的凉妹妹。”
百里铭起身,背对着她,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曾答应娘亲要护你周全,往后在外面,记得要保重自己。你去吧,宫外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马匹。”
眼看事已至此,溪凉只得起身轻轻道了一声谢,转身就飞奔出宫。徒留百里铭紧紧抓住窗棂的孤寂背影。
溪凉从宫人手中接过马缰,一点停顿也没有的飞身上马,狂奔而去。幸亏白落英他们的队伍太长,走得也不快。到得傍晚,她就赶上了。但是碍于自己如今这罪人之身,她不敢随意走出去,只能暗自跟随。
没想到跟到树林里,却被那淫贼一把打落到水里!
冷凉生原以为是哪个宵小之辈,胆敢觊觎他们这队官家队伍。本想用死力气掐晕水里的人再拖上来细细审问。没想到捞起来一看,他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都不晓得该怎么回应,只能憋出一句:“是你?”
怀中之人挣扎许久都不得动弹,遂恼羞成怒,娇声喝道:“你这淫贼,还不立刻放手!”冷凉生吓得一惊,赶紧松开了手。可没想到这水潭看着不大,水位却是深的不可思议。
只听“哗啦”一声,冷凉生一放开手,怀里之人就沉入了水里,开始不停地扑腾。冷凉生大惊:“溪凉!”又伸手将人捉进怀里搂着。
溪凉不识水性,被水一淹早就吓得快要神志不清。此刻一有依凭了,顿时像捉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冷凉生的衣襟,紧紧贴在对方怀里不停呼吸新鲜空气。
“溪凉,你没事吧?”冷凉生吓得不轻,只能喋喋不休地询问,“你喝了水进去吗?喉咙痛不痛?……”
溪凉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再也不忍受冷凉生的喋喋不休,恶狠狠地瞪着他道:“还不快把我弄到岸上去,你这个臭淫贼!”
“……哦……好……好好好……”冷凉生吓得话也说不利索,赶紧往岸边游去,将怀里的溪凉送上去。
两人上得岸上后,两厢对坐,身上都湿的精透,衣服都紧紧贴在身子上。冷凉生只晓得傻乎乎地盯着别人看,溪凉则是蹲在地上,扭头看向别处。略显英气的双眉狠狠蹙起,面色愠怒冷漠。
这是冷凉生经常见着的溪凉的面目,以往他都能上前去纠缠,现在不知怎的,一看见溪凉的人,他就浑身发软,脑子发白,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酸楚和疼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的姿势竟是纹丝未动。可把暗处的白落英看得心急死了,这冷凉生,亏他还说自己是什么采花贼之花帅!如今在她看来,是草蟀还差不多!就这傻不愣登的楞劲儿,还能追得着人家女孩子?
思虑间,她不由地狠狠捏紧胸口揽着的手臂,南宫墨吃痛皱眉,但没有移动手臂分毫,只是凑在白落英耳边低声问:“你怎么了?”白落英没好气地翻一个白眼,用气声回答:“我看着着急!”
忽然一阵微风拂来,草树摇动,哗哗作响。溪凉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冷凉生一个机灵也清醒过来,立刻蹦起身,慌张无措道:“溪凉,你是不是冷?我,我,”边说着边四处乱看,希望能找出一个好法子来,“我这就去帮你生堆火,你烤烤,就不冷了!你说,行不行?”
溪凉瞄他一眼,再迅速转回去,最终抱紧自己的身体,极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说罢,冷凉生仿似浑身打了鸡血一样,迅速地从周遭搜罗出一堆柴火。堆在溪凉身前,然后他开始浑身上下一通摸索,摸了一遍没有,他神情有些发僵,“我……我再找找……再找找……应该有的,你等等啊!”
溪凉不动声色,神情倒是缓和了一些。冷凉生把自己浑身摸了十几遍,仍是什么也没找出来,不由苦着脸,磕巴巴道:“……溪凉……你……你……在这里等我呗……我……我去去就回……你别动啊……别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