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欢声笑语里有多少虚情假意的成分就不得而知了。
木韵不想给郑贵太妃继续当说客纠缠自己的机会,干脆呆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寻了个不舒服的借口回卧室休息了。
溜走之前,她还特地安抚了一下这群女人,要她们不要在意她,再多坐会儿多聊会儿,反正茶水点心管够。
吹寒尽职尽责地配合她的装病行为,将她扶回了内室。
“替我把钗环卸了吧。”木韵皱着眉吩咐了一句。
太后的首饰太重了,她戴了半个早上就觉得头皮疼。
吹寒躬身应是,随后迅速地动作起来。
拆到一半的时候,这丫头大概是从镜中看到了她不停皱眉的表情,试探着问了一句娘娘是不是不高兴。
木韵:“……?”
吹寒很低地叹了一声,说:“娘娘何必勉强自己应付她们。”
这是为她打抱不平来了。
木韵不知道这小丫头最近这段日子究竟脑补了什么,但总归不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事。
她有点尴尬,但还得勉力维持自己的表情不崩。
片刻后,吹寒把那些重得能压死人的首饰全卸了下来,也顺便放下了她那头黑缎般的长发。
“娘娘的头发生得真好。”吹寒发自真心地赞叹了一声。
木韵闻言,也抬手抓了一绺摩挲了一下,末了站起来窝回了床上。
她现在的人设就是体虚得弱不禁风,所以这么做倒也没显得很奇怪。
然而木韵没想到的是,在大年初一这日被她四两拨千斤挡回去的郑贵太妃,隔了几天居然又来拜会她了。
如果郑贵太妃提前打个招呼,木韵肯定就继续称病不见了,然而正月初五这天太阳大好,她在殿中闲得无聊,便让人搬了一把椅子去院中坐着,顺便看看不远处的小宫女们踢毽子。
郑贵太妃来的时候,她还在殿前晒太阳呢,连躲都来不及,只能把人请进去说话。
荥阳郑氏如今攀附着虞静,自是要为虞静分忧。
现在独孤信不愿意娶虞宛,郑家就想着从高太后这里入手。
独孤氏当年入关后,为了让族人汉化得更加彻底,也为了获得更多的门阀士族支持,干脆放弃了他们鲜卑人的所有习惯,学起了孔孟之道。
大宁建朝后,独孤氏更是奉儒为大法。
如此百年下来,独孤氏在长幼尊卑上已经比许多历史悠久的世家还讲究了。
郑家估计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让郑贵太妃来高太后这儿当说客的。
就像虞宛说的那样,长嫂如母啊。
木韵被烦得不行,偏偏还不能发作。
她决定把锅都扣在独孤信身上。
木韵对郑贵太妃道:“这些本宫都知道,但本宫与陛下说了几回,陛下也坚持要搁置选后一事。”
郑贵太妃:“其实娘娘如今统管后宫,也是有替陛下选妃之权的呀……”
木韵:“……”她又没疯!
郑贵太妃絮絮叨叨地说了快一个时辰,到了饭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木韵没有办法,只能留她一起用饭。
郑贵太妃还很高兴,念叨着以前怎么没发现和娘娘这般投缘呢。
木韵已经无话可说。
这天夜里,独孤信也带着人来了饮露殿一趟。
他这几天一直在跟谢陵分析北芒的情况,睡得很少,人看着有些憔悴,本不该再浪费功夫来这一趟,但暗卫把郑贵太妃去找高韵的事报给了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来了。
他来时木韵刚看完一本以谢瑾和高凝为原型的才子佳人话本故事,正要唤人吹了灯准备睡呢,结果一转头又是一片熟悉的黑色映入眼帘。
她懒得再摆出什么惊讶的表情,直接抬眼道:“陛下有事么?”
独孤信走到她床边坐下,瞄了一眼她手边的话本,随后迅速收回目光,道:“无事便不能来看你?”
木韵:“……”
说实话,就算不出于维持高韵世家女人设的心,她也不太想理独孤信这个神经病。
然而独孤信之所以是神经病,就是因为她不理他也不妨碍他的自说自话。
独孤信道:“我还没去洛城,郑家的人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来找你了,等我过去了,他们怕是会来得更勤快。”
这回木韵点头表示了同意,郑贵太妃的确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在,估计是家里逼得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