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予瑛确实不小了,虽然像周晴一样拖到十七八岁才嫁人的姑娘也有,但谁都不愿意女儿拖到那个时候被人闲话就是了。那一日宫宴之后,宁熹几回参加旁人家宴席也遇见了梁予瑛,她的亲事一直没定下来,人却不像那回东宫宴会时一样,又气又恼还跟太子妃闹别扭,宁熹瞧着,倒像是心里有底了。
梁予瑛的底在什么地方宁熹不知道,倒是那回被周晴和韩家六夫人闲话到的怡县主很快就定了亲。韩家算是新贵,韩家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虽谈不上名门大户,在京城多少年也有些底蕴,几年前韩家大老爷,也就是韩六夫人丈夫的长兄在故州剿匪,得了新皇的青眼,一路高升到如今,已经坐到兵部尚书的位置。韩家官做得顺畅,虽然韩大老爷几个兄弟都不怎么成器,但小的一辈倒是都十分出彩,尤其是那两人提到的二公子,更是聪明上进,才十六岁的年纪,已经在羽林军中出了头。
韩家蒸蒸日上,这位二公子韩平襄更是出众,韩家自然不会轻易许下他的亲事,可出了这么一回事,不管真假,韩平襄和刘怡算是在那么多贵妇面前过了一回嘴。韩平襄身为男子倒也罢了,刘怡就可怜多了。南郡王府不得盛宠,也不是说南郡王府就清静了,刘怡兄弟姐妹不少,尤其是庶出的姐妹。若是亲王府,庶出的得宠了也能得个县主的封号,但到了郡王府,也只有嫡出女儿才有那资格,整个南郡王府也只有刘怡一个县主。
郡王府的姑娘们早就嫉恨刘怡一个人比她们都强,难得刘怡扯上这种是非,没多少时候,流言就传得满大街都是,气得刘怡险些想不开跳了护城河。刘怡的嫡亲兄长便是周晴定了亲的南郡王世子,南郡王世子先前差事办得好,得了隆盛帝看重,这回刘怡遭了无妄之灾到了这步田地,罪魁还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南郡王世子怨上周晴的同时,对这唯一的嫡亲妹子也十分愧疚,便求了隆盛帝,将刘怡指婚给韩平襄。
韩家也将韩六夫人恨了个彻底,原本韩六爷就是沾兄长的光,做了个没什么出息的纨绔,韩六爷是韩家子孙,韩大老爷给他娶妻、给他吃喝也就是了,结果这个兄弟吃的吃了、拿的拿了,他老婆还来祸害家里最有前途的孩子,便是韩大老爷秉持着兄长的宽容也有些忍不下去了。然而兄弟教训归教训,这件事虽说对女方影响更大,但外头的舆论哪一桩不是指着韩平襄说他没担当?要说南郡王府毕竟是总是,南郡王世子又出了头,求娶怡县主韩家也没那么不乐意,但有了这一段故事,韩家就觉得憋屈,太子妃和一众贵女贵妇韩家得罪不起,这一笔便都记到了韩六夫人头上。
宁熹听说韩平襄跟刘怡定亲的时候没什么意外,刘怡毕竟是宗室女,太子妃又在里面掺和了一脚,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都不可能看着刘怡寻死觅活,但吴氏带着周晴哭上门来的时候,宁熹又头痛了。
周晴定亲,宁熹是从周氏口中知道的,因为先前宁熹拒绝了给周晴牵线,周晴和吴氏怨上了宁熹,连定亲都没让人上门报喜。宁熹听说了,但人家没有好脸,宁熹也不会往上贴,只让人送了礼物过去,这下吴氏和周晴母女就更加嫌弃宁熹了。再后来,南郡王世子得了隆盛帝青眼,眼看着说不定南郡王府这一辈上能出头,周晴就更加鼻孔朝天了,见了宁熹都爱理不理的,一副等着打宁熹脸的模样。
宁熹不愿同周晴计较,但也不是说这许多故事她都忘得飞快,周晴和吴氏哭上门来,宁熹还真不想见她。当然,若是周晴一个人过来,宁熹就直接将她撵出去了,偏偏吴氏是宁熹的亲舅母,宁熹若是连亲舅母都打出去,日后在这个圈子也没什么名声可言,只得叫人照看好鹿儿,耐着性子接待吴氏母女两个。
往日吴氏和周晴上门,周晴一向野心勃勃就不说了,吴氏更是一向端着长辈的姿态,这回倒是一见宁熹,就拉着宁熹的胳膊哭道:“熹儿,你可要救救你表姐啊!你表姐就只能指望你了!”
宁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不会糊里糊涂的许诺什么,不好推开吴氏,只皱着眉劝道:“舅母先别哭,你且说说,表姐怎么了?”
吴氏心里着急,也顾不上看周晴的脸色,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原本是你晴姐姐跟小姐妹的一句话,哪里知道会闹得满城风雨,这哪能怪你姐姐,平日让人议论的人多了,谁闹得路人皆知,还闹着要跳护城河,可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