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歌不了解宋缜,自以为见着那么一张不同寻常的纸,大多数人都会捡起来一看究竟,偏偏宋缜就是那不怎么有好奇心的少数人,所以宋缜只是将打扫的下人喊来骂了一顿,便毫无停留的走了。
话说到这里,宁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真相亲口对宋缜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宁熹微微垂下头,心里其实有些忐忑甚至害怕。越是在乎,越是在意宋缜的看法,宁熹自认为不是个顶聪明的,但是在这件事上,想要骗过宋缜并不难,毕竟她确实是宁熹本人,哪怕原主的父兄,也不会怀疑。可她并不愿欺骗宋缜,或者说,她很想知道宋缜对她的真实看法。
这种矛盾的心态宁熹自己都无法解释,一面是害怕被抛弃甚至伤害,一面又想就算冒险也该双方坦诚。
宋缜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以后,那些寺庙什么的还是少去吧!”
“……”这是什么意思?
“免得什么时候遇到真有本事的和尚道士,看破了你的真身。”
“……”宁熹看着宋缜颇为认真的表情愣了下,宋缜不是在逗她开心,而是真心实意的为她担心。宁熹微微抿唇,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低声道:“哪有那么夸张,这么久以来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倒是,你不介意吗?听白夜歌的意思,似乎刘敬棠想烧死她呢!”
宋缜握着宁熹的手,四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但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宁熹的手有些冰凉。宋缜将宁熹的手捧起来,轻轻呵了口气,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从前是什么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跟我拜堂成亲,为我生下鹿儿的妻子,你和鹿儿,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宁熹眼里泛起水光,大约没有人会不被这番话动容,有一个人这样在意她,不在乎她是不是原来的那个宁熹,只担心她会遇到危险。宁熹抬起手,轻轻拂了拂宋缜的头发,道:“我,其实好怕,你会不会不能接受,或许向刘敬棠一样想杀死我,或许看在鹿儿的面上,留我一条命,赶我走。可我,还是期望着,你愿意接受真实的我。”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章 转变
宋缜抓住宁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道:“我很高兴,你愿意亲口告诉我这些。”脸上露出笑意,一双眼更是水光盈盈的动人心魄,“不过,我不喜欢你拿刘敬棠跟我相比!”
宁熹轻轻一笑,刘敬棠这个人,怎么说呢?先帝在世时,福王是先帝最喜欢的儿子,刘敬棠是先帝最疼的孙子,那个时候,福王父子两个根本不将如今的隆盛帝一家看在眼里。作为最受宠的皇孙,刘敬棠的童年过得比如今的太子还要舒坦。有了年少时的风光自在做对比,今上登基之后,福王府的日子就不那么美妙了。
作为早年跟隆盛帝一拼高下的兄弟,隆盛帝若是真真情实意的将福王父子供起来,那才是脑袋长包,所以不用拿眼睛看,都知道隆盛帝肯定不可能跟福王府和平相处。福王父子若是识相,老老实实做个闲散宗室,拿着俸禄过日子也就罢了,偏偏福王当初急流勇退就是为了积攒实力重新夺得江山,如今唯一的孙子还在宫里扣着。
福王也是个狠心的人,对人狠,对自己同样狠。当初为了保存实力,多粗壮的根枝说砍就砍,就连妻子儿女,这些年过得连寻常富贵人家都不如,大有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之风。但这份卧薪尝胆的韬光养晦也不是没有后遗症,最明显的就是,福王只得两女一子,两个女儿嫁的不好就不说了,昔日娇蛮跋扈的王府千金如今养得唯唯诺诺,哪有半点大家之风,而唯一的儿子也没能幸免。
宁熹留心白夜歌,顺带也留心了福王府的事,如今到了秦州离得远了,消息才远不如在京城时及时准确。刘敬棠这个人,早年的骄奢和福王退守福王府之后的严苛,磨得福王世子没什么精神气也就罢了,性格还有些扭曲。秦州人提到刘敬棠在秦州的风姿,宁熹是没见过,不过在京城里,福王世子外表温和懦弱,人前只会与人说合,而背地里呢,骄奢逸乐半点都不收敛。
宁熹自己对刘敬棠多少有些看不上,宋缜这种自己撑门户的就更看不上刘敬棠了。而白夜歌专门设计跟了刘敬棠这事,宋缜虽然对白夜歌没有半点好感和留恋,但心里头多少是有疙瘩的,暗搓搓的扎白夜歌小人肯定是免不了的。不过听说刘敬棠要烧死白夜歌,宋缜啧啧两声,道:“看来,刘敬棠耳根子软的毛病还是没改过来,不过,白夜歌这个人,却是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