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缜拍了一下桌子恍然大悟,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熟读史书,宁熹所说的场景可不是经常出现在史书当中吗?至于百官异口同声的举荐某个武将,那名武将通常是百战百胜经验丰富的老将,而不是他这样空有身份的年轻人。至于那些人这么做的缘由,要么是针对国公府,想将他捧上去摔死,要么,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宁熹只说了这一句,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回,道:“世子,你说,是不是谁想坑死你啊!”
宋缜点点头,道:“十有八九,当然,说不定人家的目标还不止是我,是整个国公府呢!”想到这里,宋缜握着宁熹的手就下意识的重了些,道:“此次我多半是要走一遭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尽力查一查这背后的因由。”说着,宋缜又摸了摸宁熹微微凸起的肚子,叹道:“本来希望鹿儿出来第一眼见到我这个父亲的,如今看来是等不及了,阿九,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我们的鹿儿。”
“谁说一定是鹿儿的,说不定是慧儿呢!”宁熹还惦记着孩子的小名,虽然鹿儿跟慧儿也没有本质的不同,但她可不愿意直接服输。
宋缜微微一笑,道:“前儿才得了消息,那王大的儿子学了赌博,偷偷摸了他祖母的银子跑了,老太太一哭,儿子、女儿都知道老太太没有钱了,闹着分了家,谁都不肯养老娘,如今一家子分了五户,老婆子独自给人浆洗衣裳过活,其他儿孙卖田地、首饰勉强过活,阿九觉得他们还能撑个半年?”
“……”宁熹原想着,就那养尊处优的老婆子,就她那一众儿孙,那一家子迟早是要败的,可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微微皱眉,有些狐疑道:“世子,你该不会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吧!”
“阿九,愿赌服输,你怎么能冤枉我呢!”宋缜瞪着一双凤目,平常瞪人的模样颇有些威风,对着宁熹却有些委屈的样子,“一个王家哪里值得我费那么多心,若非关系到我孩儿的小名,我哪里会留心他们死活!”
这么说也有道理,宁熹勉勉强强接受了宋缜的说法,只是想到宋缜要出战,宁熹又难免担心,道:“世子,你就算去了边关,也肯定不是小士卒,你可要记着我们的鹿儿,若是你有个闪失,我只能回家求爹娘和哥哥养我们了。”
“……”这话一点都不吉利,若是旁人说来,宋缜非得按着人一顿好打,偏偏说话的人是宁熹,宋缜也只得默默地给自己打气,等儿子出来再修理他。
等待的日子并不太长,毕竟边关的战事等不起,很快就尘埃落定,老将云康侯为主帅,宋缜为先锋,粮草由洪泽京的父亲武阳侯世子洪自淳监理。听说了这个安排,宁熹多少安心了些,粮草关系重大,若是落到敌手手中,不止宋缜,毁掉这一支大军都不是做不到的事。而洪家是太子的人,宋缜虽没有占太子党,但更不是太子对立的势力,想来太子应该不会坑死宋缜。
宋缜出征成了定局,宁熹却不曾想到,凉国公府随军出征的不是宁一鸣,却是宁琤。宁熹恨不得跑回去问一问,周氏倒是先带了补品过来探望宁熹,听了宁熹的担忧,周氏笑笑道:“这是你祖父的意思,再说,不是你爹去,难道叫你哥哥去吗?你哥哥功夫可不如你爹。”
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粮草
“可打仗又不是提着剑冲上去跟人砍,大堂哥和哥哥至少年轻啊!”宁熹当然不觉得兄长不如父亲重要,她更想说的是,凭什么爵位没有父亲兄长的份,这种拼命的事却得父亲和兄长上!
周氏拍拍宁熹的手,谁会乐意丈夫儿子往战场上跑,可丈夫说得不错,他已经将近四十的年纪,便是高中状元,仕途也走不远,相反的,若是能在战场上挣得一点功勋,便可直接为官。周氏虽不介意丈夫吃软饭靠她的嫁妆过活,可她也知道一个男子养家糊口的心,从前没有机会没有法子,如今有这个机会,她又怎么忍心叫丈夫折下青云志。
宁熹看着周氏沉默,也大致猜到了周氏的心思,这下彻底没话说了。勋贵之家享受朝廷衣食俸禄,理所当然的也有些义务,战时从军便是其中之一,便是再是不乐意,宁琤和宋缜出征也是理所应当的。周氏怕女儿担心,宽慰她道:“熹熹,你怀着孩子呢,万事想想孩子,别太劳神。”
既然无法改变,想不通又能怎样?宁熹点点头,便不再提这件事,只问起宁一洵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