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放在那里,看样子看来许恪不交代清楚,怕是过不了关了。
许恪在心里哀嚎,只得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还有自己打算做的,都给许忻讲了一遍。
听完,许忻就是一脸不赞同。指责他道:“我早让你离翟相远一点,你非要往他身旁凑。他虽于你我兄弟有恩,可认真说来,也并非是多大的恩情,有我替他卖命也尽够了,你又何必卷入这些是非里?”
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许忻一开始的确是打算替翟修卖命,这件事他虽不情愿,也到底听从翟修的安排,到定国侯府当眼线。后来叛逃,也是因为身份暴露,危及到兄弟两人的性命,才仓促间做的决定。
前段日子,他从几个孩子口中知晓许恪身份以后,就无比后悔当初听从许恪的建议,叛逃出府,没成功不说,最终还把许恪搭进去了。
许恪道:“这事儿说不清的,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倒是庆幸你脱了干系,反正丘民把你除了名。等我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咱们兄弟和小萝卜头们,才能好好过日子。”
没想到他说了以后,许忻神色反倒复杂起来,吞吞吐吐地问他:“你和定国侯世子,到底怎么回事?”
许恪眼皮一跳,装作听不懂,说:“什么怎么回事?”
许忻道:“街上传言,你和定国侯世子,有杀父之仇,他提着剑追你几条街是真的吗?”
许恪:“……”虽不是真的,可大家都以为是真的,最重要的是,连他也不能说这都是演戏。
许忻又道:“既然是真的,怎么你们在边关又腻腻歪歪起来了?他没提着剑追着你满地跑?”
许恪:“!”边关的事,怎么许忻都知道了?
许忻没好气地看着他,道:“你也别问我怎么知道的,翟相在边关自然也有耳目,我在相府住了十几年,总不会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这话一说,倒让许恪坐立不安起来。他和戚无为在边关,没有避讳过人,翟修若真有心打探,自然一清二楚。如今自己回来了,他倘若问起此事,自己要怎么说呢?
“现在知道怕了?”许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既然和定国侯世子要谋划大事,怎么能在这种地方露出马脚?”
许恪不吭声,低头受教。明明在京城,他和戚无为都很克制的,一到边关,心里觉得离翟修远了,就不自觉放松起来,而且他一见到戚无为,也实在忍不住不同戚无为亲近。
许忻数落他一通后,又问他:“你打算怎么同翟相分说?”
许恪一头冷汗,忍不住往许忻那里靠了靠,祈求道:“哥哥教我。”
许忻叹道:“我可没那个本事。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好在翟相如今正忙着各地乱军的事儿,大概不是很有空见你,你自己赶快想个法子,好了结此事,别引火上身。”
他说到乱军,许恪倒想起来,去岁腊月里,就爆发了起义,现在都正月末了,起义竟然还没有镇压下来。他奇道:“乱军还成气候了?”
许忻叹道:“年前不过两三个受灾的州县闹起起义来,正月里非但没有镇压下去,竟有十多个州县也都跟着闹起来。陛下冲翟相发了几次火了,听说翟相时常在宫里连夜办公。你今天刚回来就能出府,只怕是翟相不在家的缘故吧?”
翟修没空见他,那他不在相府,倒是很有可能。
许恪不走心地称赞他一句:“正月里不上衙,翟相都办起公来了,当个丞相也是辛苦。”
许忻一哂,道:“还不是他把天下搞成这副贫弱的样子,此时辛苦又顶什么用?”
这倒也是。
许恪开口附和他,刚说完,就听见古冬和孙空在外面斗嘴。
许恪脸上自然带上了笑容,他问许忻:“你在教他们练武?”
毋庸置疑,许忻的功夫自然是一流的,许恪自己最初还是由他启蒙,打下了基础。有他教导这群孩子,许恪放心多了。
许忻听他这么问,忍不住又是抱怨:“你看看你把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一个个聪明伶俐得很,却偏偏像是小了几岁似得!”
许恪:“……”
这可是许忻冤枉他了,丘民选□□的孩子都是□□导的,等差不多了才出师分给各位首领。这群孩子分到他的原身手里连半年都不到,原身就去定国侯府当差了,之后他接管这具身体,也没机会和小萝卜头们相处啊!他穿来后,有大半年的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