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为突然说:“舅舅和外公谋划什么,无为不想知道。无为幼时,多承舅舅和外公照料,为你们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但望舅舅记得,无为姓戚,戚家也不光是定国侯和无为两个人。”
许恪惊讶地偷望了戚无为一眼。
姜怀仁瞬间沉了脸,他静默片刻,才说:“你身上好歹还有一半姜家的血脉,在你眼里,我和你外公,就如此不堪?”
甥舅俩之间的气氛突然凝滞,许恪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却在心里暗恨姜怀仁用长辈身份压戚无为。
果然许恪听见戚无为说:“无为不敢。”
没关系。许恪想,姜家有没有对戚家不利,也不是姜怀仁空口说了算的,还要看以后事态的发展。
听到戚无为服软,姜怀仁面色这才好看一些,他正要说话,戚无为突然又说:“舅舅和外公有大谋,无为不懂。今次是无为莽撞,差点坏了舅舅大事。以后戚家有难,无为定思虑周全,不给舅舅添乱。”
姜怀仁眉毛一挑。许恪也错愕地愣了一下,戚无为这话说的,怎么有种要撕破脸的感觉?
三个人在屋顶趴了这么一会儿,孟威打发走的那三个护卫又重新回来了。
戚无为偷偷下令撤,几个人从屋顶爬下。
姜怀仁本来觉得戚无为说话有点怪,但戚无为都干脆地撤了人手,他也就没纠结戚无为那句话,匆匆告辞离开。
没了事做,戚无为和许恪两个,穿过花柳巷,慢悠悠地往侯府回。高森留了人继续盯孟威,三两步跟上他们,问:“世子爷,刚才怎么不动手啊?”
他刚才在地面等信号,不知道姜怀仁来了又走的事。
戚无为也没打算告诉他,只说:“好好盯着,别把人跟丢了。”
高森应下,看出来世子爷心情不善,找了个借口溜了。
许恪默默陪戚无为走了一段,发现花柳巷的姑娘们依然在热情地拉客,只因为戚无为黑着脸,她们没人敢上前纠缠。
有个姑娘盯着他们看了好大一会儿,目光里尽是好奇,见许恪看她,她还笑了笑,没说话,指指她身后的屋子,意在邀请他进去。许恪轻轻摆摆手,指了指戚无为,意思是他不许。
姑娘很是遗憾,眼看这两个俊俏小郎君越走越远,她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小郎君,下次你自己来找我啊,我叫细细。”
没想到这个细细会大声喊话,许恪心一跳,知道要糟。
果然左手手腕立刻被抓住,戚无为语气不善地问他:“你在跟谁说话?”
许恪被他抓的一痛,仍狡辩说:“我没有啊,我一直没说话,你知道的。”
戚无为脸色变了变,最后轻轻松开许恪的手腕,发现被自己捏红了,还揉了揉,说:“对不住,我刚才想事情下手没轻重,疼不疼?”
“我哪有那么娇气。”许恪挣脱,自己用右手揉了揉左手的手腕,“走吧!”
戚无为没动。
“怎么了?”许恪有些疑惑。
戚无为说:“折腾一晚上,口渴了。”
然而四处都是青楼,连一家茶馆都没有,许恪上下左右找了个遍,很为难。
他眼神转了一圈,细细早看见了,忍不住又喊:“小郎君,你在找什么?”
许恪头一痛,忙抬头看戚无为。戚无为脸色果然又阴了,他冷哼一声,甩开许恪,自己走了。
许恪:“……”不带这样的啊,他真没有和那个细细说话啊!
戚无为走得很快,许恪追在他身后,又不敢叫他,怕被人听见引出麻烦。
幸好花柳巷就这么长,追出花柳巷,左右没人,许恪干脆往前一扑,从后面抱住戚无为,双腿一缩,爬到他背上,才说:“你跑什么!”
戚无为站住,许恪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像猴子一样攀在他身上,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戚无为气极,吼他下来。
许恪嬉皮笑脸的,他不怕戚无为生气,顺顺毛而已,他喜欢做这种事。
“世子爷这就生气啦?天地良心,属下可没有和那个细细说一句话,冤枉得紧。”
戚无为也不单单是因为细细而生气,一想到他白天的猜测,他心里就不舒服。
“世子爷这算不算迁怒?”
冷不丁被许恪一问,戚无为还怔了一下,下意识反问:“什么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