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恪想到来皇宫之前郑江在反客居里对他说的话……
郑江道:“陛下要见你,世子爷这次怕是保不住你了。为了你,翟相可是连宫里的人都使上了,我劝你啊,为了世子爷好,还是乖乖认下杀害定国侯的事实吧!”
……
“你怎么脸色越发难看了?”
戚无为抬手贴着许恪的额头,担忧极了。
许恪摇摇头,说:“我没事,是要见陛下,我心里紧张。”
听到如此,戚无为放心不少,说:“别紧张,你跟着我就好,陛下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少说少错。不可直视陛下,退下时不能背对陛下,其他的随机应变。”
许恪欲言又止,终是说:“世子爷,这次,你怕是护不了我了。”
郑江所言也未必全是假话,这次翟相动用了宫里的关系,只怕没少在陛下面前进言,想来陛下已经认定他是凶手,到时候凭他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
“别多想,”戚无为道,“护不住也要护。”
许恪默默不语,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他不过一个小小侍卫,翟相为何非要他认下杀害定国侯的罪责?这样做了,对翟相有什么好处,还是对戚无为有什么害处?
大殿门轻响,卫祁重新出来,对戚无为和许恪说:“陛下要见二位。”
戚无为道:“谢内侍大人。”
他示意许恪跟着,在太和殿里见到了仁安皇帝。
仁安皇帝一身道袍,梳着道髻,看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许恪跟在戚无为身后,下跪行礼。然后听到仁安皇帝一声“平身”,两个人又站起,垂着目光。
陛下先温和地问过戚无为家里丧事可办的顺利,待戚无为都答了,他才看向许恪,上下审视一番,道:“这就是那个侍卫,看着不像是大奸之徒。”
戚无为忙道:“回陛下,他叫许恪,是臣的贴身侍卫。定国侯遇刺时,他在场,并亲手将刺客杀死。实在不是奸邪之辈。”
“哦?”陛下不明意味地反问,“朕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戚世子,你退到一边,朕亲自审他。”
戚无为心里着急,却不敢违拗陛下,只好躬身退了一步,为许恪担忧起来。
许恪的目光低得更狠了,还在想郑江说的“为世子爷好,认下杀定国侯的罪责”的事。
只听仁安皇帝问:“许恪,朕亲自审,你若撒谎便是犯欺君之罪。你可想清楚了,定国侯是不是你杀的?”
空气静了好大一会儿,只听许恪声音低沉却有力:“不敢欺瞒陛下,定国侯不是属下杀的。”
无论郑江那话是什么意思,敌人期望的事都不能做。这是许恪写小说的经验之谈。
第 40 章
触怒陛下的后果,当然是很严重的。许恪被掌刑的太监用了刑,却仍然死不悔改,执意声称自己不是凶手。戚无为将额头都磕破了,苦苦哀求陛下饶过许恪。
许是两人都太过执着,陛下最终放了许恪,有点生气地对戚无为说:“你叫无为,却半点不懂无为。当真辜负为你取名之人的一番苦心。”
戚无为不敢应答,只磕头请罪。仁安皇帝终于是累了,挥挥手让他退下。
戚无为在宫门外,等到了浑身是伤的许恪,所幸都不是致命伤,回去后好好养几日也就好的差不多了。他是真的庆幸,如今这样,许恪性命无虞已是最好的结果。
侯府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口,戚无为着人将许恪小心翼翼抬上马车,自己也坐上,叮嘱车夫路上慢行。这才放下帘子,和许恪手拉手彼此凝望。
他额头上一片殷红,许恪用另一只手碰了碰他,轻声问:“疼不疼?”
戚无为喉咙哽塞,摇摇头,半晌才说:“你更疼。”
两个人颇有些患难与共的意思,许恪勉强笑了,说:“别这样,都是小伤,不打紧的。倒是你得罪了陛下,只怕往后不好过。”
戚无为却不甚在意,说:“怕什么?至多过几日请袭侯爵的折子被驳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陛下迟早还得封我为侯。”
定国侯的爵位,原是世袭罔替,代代传承,不能被废止,仁安皇帝即便能现在卡着不给他袭爵,等到老定国侯去世三周年戚无为孝满之时,他还得颁封侯旨意。除非这三年里,戚无为脑抽犯了谋逆大罪,否则这侯爵早晚还是他的。